第6章 敗家娘們兒
作爲一個從小衣食無憂的現代人，胡瑤夕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來到這裏，除了簡陋便是甚麼都缺，本來就有些憋屈，現在突然來了一個人，指着她鼻子就是一通說，一想火爆脾氣的她，火氣“噌”一下就起來了。
“你，你是誰……”
胡瑤夕的話還沒說完，手就被謝天寒一把握住，他急忙對林大娘說道：“沒事大娘，瑤夕不太熟悉，她不熟悉……等以後慢慢熟悉了我們家的生活就好了！”
他的大手很溫暖，也很粗糙，胡瑤夕怔怔地望着緊握着她手的謝天寒，他手背上，幾條新舊的傷痕遍佈，她不由得想起，昨晚，就是這隻手覆在自己額頭上吧，真的很有安全感。
胡瑤夕是單親家庭，小時候家裏窮，媽媽丟下她跟人跑了，她跟着父親長大，男人帶孩子，就是很粗，因此，她天生就沒有甚麼安全感，活了三十年，前前後後也談過幾次戀愛，可卻沒有一個男人，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談到後來，有快結婚的，也因爲她感受不到安全感而不了了之。
沒想到她在謝天寒這裏還能感受到了安全感，謝天寒遞給她一記眼色，對她說道：“你不是說要摘點菜嗎？在後面，菜園子就在屋子後！”說着，把胡瑤夕推開了。
林大娘是個典型的鄉村老婦人，勤儉節約一輩子，最看不慣胡瑤夕這樣大手大腳浪費了，她一直指着胡瑤夕的背影，對謝天寒說道：“你說這小媳婦兒不錯，可也不能總慣着，我們鄉下人家，大魚大肉的，誰家喫得起？你得教她，知道不？看看看看，這麼多油，就你這一罐子豬油，夠她禍害幾天？”
“你掙錢不容易，上面沒有父母幫襯，全靠你一個人，她要是再這麼浪費不知道節儉，將來苦的還是你自己。她剛來，不懂，你就要教她……”
林大娘絮絮叨叨，謝天寒嘴上應和着，可這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他會打獵，也能掙錢，媳婦兒做飯做菜好喫，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吃了，還是要寵着點好。
“大娘，你快嚐嚐瑤夕做的韭菜餅，香着呢，你快喫，快喫，涼了就不好吃了！”
謝天寒急忙拿了一個韭菜餅塞到林大娘手裏，催促她快點喫。
林大娘捧着韭菜餅，猶豫起來：“這麼精貴的餅子……我，我吃了不好吧？你纔在我這裏借了五百文錢，買回來還讓我給吃了，這，這……”
“大娘，你說甚麼話呢？我無父無母，能長這麼大，多虧了你和大叔，要不是你們，我早就餓死了！你快嚐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等會兒再給大叔拿一個回去。我過兩天要上山打獵，上次佈置的陷阱，不知道有沒有甚麼收穫，現在正值秋收，不少野物下山找喫的，正是打獵的好機會！”
林大娘望着眼前高大的謝天寒，眼眶微微溼潤，花山村人不多，不到兩百人，可村裏最可憐的，就屬謝天寒了，無父無母，喫着百家飯穿着百家衣長大，十多年前，那會兒他們家條件還可以，三兩天就會勻出一頓飯給他喫，小時候的謝天寒就很能喫，村裏的孩子屬他喫的最多，長得最壯。
林大娘小心翼翼咬下一口，咀嚼了兩下，還別說，真是好喫，她忍不住又咬了幾口喫，一邊喫一邊對謝天寒說：“這下好了，你成家了，我也就不擔心了！只是天寒啊，你這媳婦兒該教的，你還是得要教，像這韭菜餅子，少放點油，放那麼多油，一般人家誰喫得起啊，是不是？”
謝天寒點點頭，林大娘三兩下就把韭菜餅子喫完了，末了，她舔了舔嘴脣，意猶未盡。
但她卻沒有再盯着碗裏剩下的兩個韭菜餅，把謝天寒給他那個韭菜餅用菜葉子包裹好，一邊朝外面走，一邊叮囑謝天寒：“這姑娘是你買來的，那你可得多長個心眼，知道不？她的路引身契一定要放好，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會的！”
謝天寒不相信胡瑤夕會離開，她是大戶人家的丫環，被髮賣了出來，哪裏還能回去？
林大娘見他沒放在心上，忍不住繼續嘀咕：“真是個傻小子，那姑娘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人家見的比你多，懂的比你多，看看這手藝，要你上心點，是爲了你好！唉，我知道你這個性子，你啊……算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懂不懂？你上山打獵自己要多注意，放心去吧，你走了，家裏我會給你看着點的，去吧！”
謝天寒很感激林大娘，花山村就他們兩家離得比較近，林大娘和林大叔一直把謝天寒看成是他們的半個兒子，整個花山村，估計除了他們兩個，也沒別人那麼在乎他了。
“大娘，我現在娶媳婦兒了，那房子……等我打獵回來，賣了肉賺了錢，到時候我想修整修整房子，再多蓋一件屋子出來，房頂也得換換，茅草鋪的屋頂漏雨，天冷了，她肯定受不了！”
林大娘點點頭，“是得再蓋一間屋子，你已經成親了，再過一兩年，搞不好孩子都有了，一間屋子怎麼住得下？放心吧，等你回來了，我讓你林大叔幫幫你。不過天寒，修建房子可能還要再等一段時間，正是農忙，大家都忙得很，怕是沒空……”
謝天寒：“我知道，先攢點錢！”
屋後，胡瑤夕望着荒蕪的菜園子，不禁傻眼，這塊菜園子倒是不小，起碼半畝，被人用籬笆圍了起來，但是裏面的雜草……快比她還高了，零星的可以看到一點菜，甚麼白蘿蔔啊之類的，只是，這些菜看起來嚴重營養不良，大部分菜葉子都黃了，有的甚至蔫嗒嗒的，抬不起頭來。
“瑤夕！”
就在胡瑤夕猶豫要不要把菜園子裏的雜草除乾淨時，突然聽到男人低沉的呼喚，她抬起頭，就看到拐角走出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來，謝天寒長得壯實，走路也帶風，三兩步就知道籬笆邊上，見胡瑤夕在菜園子裏站着，他羞赧道：“種菜我不大會，平日裏看他們種甚麼，我就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