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小姐!......奴才冤枉......!!!”
“真是一刻也不讓人安靜。”
沈棲月緩緩走出房門,就見折蘭腳下踩着一名男子,身邊幾個院子裏的小廝手上拿着手臂粗的木棍,虎視眈眈。
看到沈棲月,幾個小廝拱手施禮:“見過小姐。”
沈棲月輕哼一聲,睨着折蘭腳下的男子:“是你?”
男子勉強仰起頭,扭曲着一張臉,憤憤道:“小姐,奴才是您從邊關帶來的,向來對小姐忠心耿耿,不知道小姐爲何要杖斃奴才?”
沈棲月轉頭看着問梅:“我讓你轉達給守門的話,你說了沒有?”
“回小姐,奴婢已經告訴他了。”
“那你是不是知道,私下裏違抗我的命令,該是甚麼下場?”沈棲月淡淡道。
“......可......姑爺不是外人......”
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只是放了姑爺進來,怎麼就是違反小姐命令了?
“奴才不服!”男子揚起臉,狠狠道。
郭義和郭仁是雙生兄弟,原本生活在邊城,五年前一家人被漠北大軍掠走,兄弟二人僥倖逃脫,又遇上狼羣。
沈棲月帶着身邊幾個丫鬟騎馬遊玩,恰巧遇上,S光狼羣,救回郭仁郭義哥倆,從此哥倆賣身爲奴,發誓追隨沈棲月。
沈棲月見郭仁忠勇,送了他去軍中歷練,將來建功立業,就能重新光耀郭家。
郭義機靈,留在身邊,且在出嫁之時帶來京城。
前世裏,在沈家獲罪,滿門斬首之際,沈棲月身邊的人,都被押在城頭,唯獨郭義站在秦世清身邊,不知道何時已經被秦世清收買。
沈棲月從大廳回來,就見到今天守門的是郭義,她就是想要試探郭義,是不是這個時候就投靠了秦世清,才讓問梅傳話。
果然,不只是敢違抗她的話,還對秦世清卑躬屈膝。
她的身邊不留不仁不義之徒。
“我何時說秦世清是外人了?”
沈棲月冷冷的眸光,淡淡的看了一眼:“秦世清帶來的女人,是你甚麼人?”
郭義:“......”
那是姑爺的女人,他怎麼敢覬覦?
“拖到外面杖斃,然後扔到城外亂葬崗喂野狗。”
她從來不苛待身邊的下人,她甚至覺得,這些人都是因爲戰亂,失去了家園和親人,她對他們非常和善,能關照的地方,盡力地去照顧。
但她也不是聖母,更不會給背叛她的人,留下再次背叛的機會。
折蘭抬起腳,擺擺手,命小廝把郭義拖出去。
“......小姐......我錯了......給我一次改正的機會......”
聲音越來越遠,漸漸消失在攬月院外。
落梅苑所有的丫鬟小廝,全部都是沈棲月和父母兄長從外面救回來的孤兒,到了沈家之後,自願賣身爲奴的,沈家也不虧待,但凡願意恢復自由身的,沈家也會到官府解了奴籍,放他們自由身。
這樣的待遇,整個大燕國高門大戶中獨一份。
此時院子裏已經站滿了丫鬟小廝,不知道郭義做了甚麼事惹怒了小姐,被杖斃也就算了,還要被拉去亂葬崗,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小姐一向大度,從來不會因爲一件小事和他們計較,這一定是郭義做了甚麼天大的錯事,才能讓小姐如此惱怒。
沈棲月掃視一眼衆人。
她今天只是單純地要滅掉郭義,並沒有S雞給猴看的意思。
看着前世因爲沈家,全都被砍頭的衆人,吩咐問梅。
“告訴小廚房,今天院子裏加餐,且從此之後,攬月院下人,每月工錢翻倍。”
“是!”
站在院子裏的丫鬟小廝婆子們,立馬施禮感謝:“多謝小姐。”
他們就說,小姐一向大度,從來不會和下人計較,一定是郭義做了甚麼,才被小姐杖斃的。
沈棲月轉身進屋,接着吩咐問梅:“你去小廚房把豆芽菜找來,提升一等丫鬟,一切待遇和你們四個相同。”
“她只管負責看守攬月院的大門,且每日可以多喫十個肉包子。”
落梅苑的下人,都是沈棲月從邊關帶來的,只有豆芽菜除外。
豆芽菜的父親欠了賭債,要把十二歲的豆芽菜賣到青樓,被沈棲月撞見,買下豆芽菜,且讓豆芽菜的父親簽了斷親書。
三年前的豆芽菜,人如其名,骨瘦如柴,雖然十二歲了,身材就像是八九歲的小孩子。
在攬月院三年,漸漸養得豐潤,個頭也日漸拔高,因爲喫得多,沈棲月讓她在小廚房做了燒火的丫鬟,方便豆芽菜能喫飽肚子。
沈家獲罪之後,攬月院也只有豆芽菜免於被砍頭,豆芽菜卻跟着去了城牆上,給沈棲月磕頭之後,抱着容疏影跳下城牆,和容疏影同歸於盡。
忠僕,沈棲月當然要善待。
沒一會,房門外。
“......小姐......豆芽菜謝小姐,......”
接着,就聽到邦邦邦磕頭的聲音,伴隨着哽咽聲。
人就是這樣,有的人,點滴之恩,會湧泉相報。
有的人,你掏心掏肺對他,他還想榨乾你的血肉,骨頭渣子都不給你留下。
你給了他湖泊,他還想你的大海。
沈棲月坐在桌案前,重新手握狼毫。
重生歸來,她有太多的事要做,必須未雨綢繆。
*
落櫻院。
容疏影掰着秦世清一根根手指頭,笑盈盈說道:“事情越來越朝着我們的謀劃而去,用不了三年時光,郎君會成爲大燕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英傑。”
“多謝娘子,我秦世清這輩子能遇上娘子,是我秦世清上輩子燒了高香。”
秦世清伸手摸了摸容疏影尚且平坦的小腹:“等我們的孩子出生,絕對不讓他過我小時候的日子,一定讓他成爲矜貴的公子哥,享盡榮華富貴。”
容疏影難得嬌羞一次,向來冷靜的眼眸有些炙熱,順勢按在秦世清的手背上:“我不只是要郎君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假以時日,還要郎君成爲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人,所有人都匍匐在郎君的腳下。”
秦世清有些激動的道:“這全都仰仗娘子謀劃的好,我秦世清一定不辜負娘子,此生只喜歡娘子一個。”
容疏影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三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她曾經遠遠的見過沈棲月,且不止是一次。
那時候,沈棲月鮮衣怒馬,身邊跟着一隊女兵,個個熱烈張揚,用彪悍粗狂形容,恰如其分。
但那是遠遠看到。
今天見到沈棲月,明目皓齒,國色天香,華貴雍容,是她見過的最爲美貌的女子。
且舉止高雅,氣度天成,一舉一動,眉目之間,更顯得仙姿飄逸,不同凡塵。
即便是她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上,化過妝的明星模特,都比不上沈棲月的萬分之一。
而她相貌平平,唯一能勝過沈棲月的,也就是她見識過的世界,比這個世界先進的多。
有了這個優勢,她相信她看上的秦世清,不是看臉喫飯的男子,她所有的能力,都是秦世清的助力。
那沈棲月就算是萬貫家財,在她的智謀下,也只能是她拿來幫助秦世清登天的梯子。
秦世清彷彿猜出容疏影在想甚麼,正色道:“就算沈棲月是天仙下凡,我對沈棲月除了利用,再無其他。”
“你不要看輕了我,也看輕了你自己。”
“影兒,你我既是愛侶,也是知己,並非普通的男女之情。”
“我秦世清不是那等只重視外貌的膚淺好色之徒,在我心裏,你纔是我相伴一生的人。”
“且,當初娶沈棲月,也只是我們全部計劃中最不起眼的一環。”
“我們的目標,從來不只是沈家,將來我們要得到的,都需要影兒的籌謀。”
“沈棲月就算貌美如花,她能給我的,也不過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金銀而已,哪有影兒你一絲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氣魄?”
這番話,倒是讓容疏影信心倍增。
秦世清若真的喜歡沈棲月的話,在這三年裏,就不會爲她守身如玉,早就和沈棲月暗通款曲,有了首尾,怎還能三年不圓房呢?
秦世清對她情比金堅,她不該懷疑秦世清,更不該小覷自己的能力。
秦世清攬着她,微微嘆息:“今生得影兒,此生不相負。”
兩人相依相偎密談好一會,就聽到窗外有人來報。
“大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