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蒼珩用力掐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毫不憐惜地抬起丁若惜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怎麼回事？”蒼珩危險地眯起眸子，聲音陡然變得冰冷刺骨，“小性子沒完了？”

氣氛一下子降至冰點。

那一瞬間，丁若惜只覺得一陣壓迫感襲來，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突然意識到，在他眼中，自己一直以來不過是個可有可無、能隨意被消遣的存在。

丁若惜不由得嘲弄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竟然還傻傻地以爲，自己對他來說，會有那麼些許的不同。

是她太天真了。

眼見蒼珩怒氣衝衝地甩袖離去，丁若惜孤零零地坐在宮殿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抬手，輕聲喚來神侍。

“收拾東西，我想去天池沐浴。”

被蒼珩碰過的身體，還是很髒。

她有些噁心。

她不停地洗刷着他碰過的地方，機械地重複着。

直到皮膚被搓破了，血絲滲了出來，她才微微一怔，緩緩停下了動作。

浴池寬敞，池水蒸騰出熱氣，模糊了她的思緒。

她不禁想起她與蒼珩的這一千年。

其實蒼珩算得上她的救命恩人。

當年魔族爲造絕世寶物，需要五色鹿的鮮血和鹿角。

她的爹孃被追殺，直至神族邊界。

臨死前最後一刻，兩人將所有功法全部輸送給襁褓之中的丁若惜身上，並封上封印，合力託舉她入了神界。

也就是那天，剛打完勝仗的的戰神蒼珩拎着劍走過，忽然聽到一道哭叫。

湊近一看，是個現了原形的五色小鹿。

在雪地中瑟瑟發抖。

是他救了她。

身爲戰神，他本不應該沾染世俗因果。

但那一刻，小雌鹿溼漉漉的眼眸望向他，似有無盡的委屈與恐懼。

不知爲何，他心中竟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他彎腰將小鹿崽抱起，帶回了他的昭雪殿。

之後的幾百年裏，他一直養着小鹿。

有時候上了戰場，也會將它帶在身邊。

經常自己身上沾滿污血，卻把小鹿毛色擦得發亮，自己整日隨意喫食，卻給小鹿抓新鮮的野雞野鳥，連受傷了，也要清洗乾淨再進宮殿。

就怕小鹿察覺後擔心。

等到丁若惜修煉出了人形，出落得亭亭玉立，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開始變得微妙了。

他會主動聊起他們的初見。

他說：“其實當初並不想救你”

丁若惜道：“那爲何救了？”

他說：“其實那時候我想着很久沒嘗過鹿肉了，想着先救了，我就可以飽餐一頓。”

那時候丁若惜剛化人形，她晃着小腿，撐着下巴，笑的眼睛眯了起來。

“還笑。”蒼珩挑眉，故意嚇她：“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燉了？”

“纔不會呢。”丁若惜搖頭晃腦，“你纔不捨得。”

蒼珩作勢就要施法，起火做飯。

丁若惜便跳下來，圍着桌子跑。

兩人一個慢追一個快跑，一時不察，她撞到了他懷裏。

視線相接，恍若撞入星河之中。

“好不容易纔養這麼大的小鹿，要宰了，我當然不捨得。”

蒼珩深情的眼眸，把丁若惜看得一愣。

這才恍然察覺到那些隱祕的情意。

下一秒，她被蒼珩攬入懷中：“這麼好的小鹿，也只有我能欺負。”

他的懷抱寬大堅實，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分明做小鹿時，丁若惜無數次地趴在他懷裏。

可從來沒有一次像那時那般緊張，心裏面彷彿真有個小鹿在亂撞。

蒼珩的眼中泛起溫柔的漣漪，他微微俯身。

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