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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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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院牆外,更夫扯着喉嚨喊:“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張成打着哈欠從屋裏出來,迷迷糊糊走到院中解開腰帶。沈渡見狀,忙用身體擋住慕笙的視線,急促道:“捂住耳朵!”

淅淅瀝瀝的聲音傳來,慕笙微蹙眉頭,捂着耳朵吐槽:“這人也忒不講究了!”

沈渡:“自家院子,無可厚非!”

慕笙輕輕抬眸,促狹道:“公子可知人與狗的區別?”

沈渡輕咳一聲,扭過臉去。

張成沒有回屋,而是打着哈欠去了姚娘住的西廂房。片刻之後,屋裏傳出姚娘歇斯底里地聲音:“別碰我,我嫌髒!滾!給我滾出去!”

“砰”地一聲,張成從屋裏跌出來,與他一起的還有他的衣裳。他一邊扒拉,一邊衝着屋裏罵罵咧咧:“嫌我髒?你也不看看你是個甚麼德行!實話告訴你,我從未喜歡過你。當初娶你,不過是因爲家中貧困且看你有些用處罷了。”

“滾!”一個枕頭從廂房裏拋了出來,不偏不倚剛好砸在張成臉上。

聽到聲音,白英衣衫不整地從東廂房裏出來,半倚門框,勾欄做派:“嫂嫂當真不懂爲妻本分,不知這男人是要哄着,疼着的。夜半三更,將夫君從屋裏趕出來,這般不尊不敬,難怪會被嫌棄。也就我表兄心腸好,顧着往日情分,讓你留在張家享福。嫂嫂,你可莫要再惹怒表兄了。”

說罷,扭着腰肢走到張成跟前,勾住他的胳膊,明目張膽地往自個兒屋裏帶:“表兄心情不好,英兒替嫂嫂好好哄哄,嫂嫂可要記得感激英兒纔是。”

關門前,白英刻意往姚娘屋裏看了眼,不多會兒傳出叫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姚娘房裏的燈一直亮着,透過窗戶,能看見對面交疊的身影。半刻鐘後,對面的聲音止了。姚娘打開門,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決然道:“張成,我要與你和離!”

角落裏,慕笙拉着沈渡嘀嘀咕咕:“姚孃的死會不會與和離有關?”

沈渡:“因爲不願和離而S妻?”

慕笙:“不是不願和離,是不願分家產!”

沈渡:“家產?”

慕笙嘆氣,原地踱步:“這張成未發跡前只是個幫人賣豬肉的小夥計,姚娘卻在富商胡家做奴婢,還是深得胡夫人喜歡的那種。三年前,胡夫人生辰那日,胡家突然走水,小公子與乳孃被困火中,是姚娘拼死將二人救出。爲此,還留了不少傷疤。胡家走水,是胡老爺的外室所爲。她想燒死胡夫人和小公子,帶着她的孩子上位。此事在縣裏鬧得沸沸揚揚,約莫過了大半年才慢慢平息。”

沈渡:“這外室當真可惡!”

慕笙點頭:“事後,胡家上門答謝,姚娘思索半天,提出想給胡家的酒樓供應豬肉。”

沈渡:“供應豬肉?”

慕笙捏着下巴:“安平縣的酒樓有三成是胡家的,張成就是靠着給胡家酒樓送豬肉從小夥計變成了豬肉販子,又從豬肉販子變成了掌櫃。他與姚娘算是真正的白手起家,糟糠夫妻。和離容易舍財難,於張成而言,喪妻比和離划算,既守住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業,還維持住了他跟胡家的關係。”

話沒說完,天旋地轉,慕笙拉住沈渡的衣袖向後跌去。沈渡沒有抵抗,任由對方將他拽入那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砰”地一聲,掉在一張木牀上。

慕笙抱怨:“這牀好硬!公子輕一點兒。”

沈渡驀地紅了臉,捉住她的手腕:“你這女子究竟知不知羞?”

“這關知羞甚麼事兒?”慕笙扭着身子:“這牀硬邦邦的,公子還壓着奴家,肩膀都疼了。”

沈渡:“......”她知不知道她在說甚麼。

“奴家實話實說,公子臉紅甚麼?”慕笙勾着眼神兒,一副似解非解的模樣,“莫不是公子誤會,想了甚麼不該想的?”

“胡扯!”沈渡錯開眼神兒,掩飾道:“這房間有些奇怪,不似張家的。”

房間沒有窗戶,像是隔出來的密室。四周充斥着黴味兒,藥味兒以及老鼠屎的味道。除了一張半舊的木牀,剩下的都是雜物。正欲查看,外頭傳來聲音,是姚孃的。拉開隔間的門,方纔意識到他們被夢魘拉進了一間藥鋪。

藥鋪掌櫃姓吳,是縣裏口碑最好的大夫。

細聽,姚孃的聲音裏夾帶着一絲恍惚:“喜脈?怎麼會?掌櫃的明明說過......”

“老夫的確說過,夫人體寒,上次落胎後極難有孕。”掌櫃撫着鬍鬚:“極難不代表沒有可能,況且夫人這些年一直在調理。不管怎麼說,夫人終歸是得償所願了。”

得償所願?姚娘撫着肚子,一時間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十六歲嫁給張成,婚後不到一年便有了孩子。孕三個月時,做夥計的張成因爲偷拿掌櫃的錢要被掌櫃押去官府。是她跪在地上苦苦請求,說張成之所以偷錢是爲了她和她腹中的孩子。她承諾,一定會將張成偷拿的錢加倍還給掌櫃,這才換得掌櫃原諒。

跪了兩個時辰,小腹隱隱作痛,爲省錢不敢去看大夫,孩子沒了。

張母不怪張成反怪她,說她慫恿夫君去做賊,說她敗壞張家門風,說她沒用,連肚子裏的孩子都保不住,叫她去祠堂罰跪。張家祠堂年久失修,四處漏風。她剛沒了孩子,身體本就虛弱,又在祠堂跪了三天,風邪入體,寒氣侵骨,足足病了大半年。

若非她與胡夫人交好,若非胡家隔三差五送些東西來,早在那時便被婆母給休了。

兩年後,她再次有孕。此時的張成已經靠着胡家成了豬肉販子。春雨綿綿,石橋上生了苔蘚,腳下打滑,裝着生豬肉的車差點翻進河裏,是姚娘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車。明明是她力挽狂瀾,讓張家免於錢財損失,張母卻怪她連個車都扶不穩,差點連累她和張成掉進河裏。

推搡間,肚子撞到車上,她抓着張母的手苦苦哀求,卻被她說成是犯懶,故意裝病,誣指婆母。

成婚前覺得張成是個孝子,認爲孝順母親的男人再差也差不到哪兒去。成婚後才知道,孝子眼中只有母親,哪怕母親胡攪蠻纏,也只會一味偏袒。

有了張成做依仗,張母叫她跪在橋上反思,直到認錯爲止。

她的第二個孩子就是在那個時候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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