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陳卓尷尬的將手機收了起來,咳嗽兩聲,說道:“江嵐的辦公室我知道在哪,過去一趟也不麻煩。這樣,趙隊長你就先按照我剛剛說的去做,我去江嵐那邊走一趟,咱們分頭行動。”
趙昌淼點點頭,“沒問題,我已經聯繫消防大隊那邊,馬上到。”
“好,那,行動吧。”陳卓拍了拍腿,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下。”趙昌淼攔住陳卓,“求人辦事,怎麼能空手去?”
他給經理使了個眼色,“我們現在是給你們小區辦事,禮物應該不用我們來準備吧?”
“當然不用。”
經理立刻讓人準備了一份貴重的禮物,用精美的包裝盒裝好,遞給了陳卓。
“嗯,這還差不多。”趙昌淼拍了拍陳卓的肩膀,“去吧。”
陳卓點點頭,朝門口走去。
衆人都感覺他走的步伐有點沉重,似乎,去見江嵐是一件比抓蛇還要危險得多的事。
等陳卓離開後。
經理好奇的問道:“趙隊,這陳科長跟江處長之間,有甚麼恩怨情仇啊?說說。”
趙昌淼白了他一眼,“怎麼那麼八卦?跟個老太太似的。”
“好奇嘛。”
“唉......說起來,他們倆的故事還真是令人唏噓。”
根據趙昌淼講述,陳卓跟江嵐是大學同學,兩個人都是班裏的超級學霸,常年霸佔年級一二名。
兩個人磁場相近、異性相吸,最終強強聯合,走到了一起。
在他們倆讀研的第二年就領了證,當時他倆的研究生導師還在婚禮現場親自登臺演講,對二人都誇讚不已。
這兩個人,郎才女貌,是人人豔羨的一對。
研究生畢業之後的第三年,他們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取名叫‘陳雨欣’;同年陳卓順利晉升科長,次年江嵐晉升處長。
順風順水。
本以爲他們倆會一直幸福下去,直到陳雨欣4歲那年。
那年。
陳卓配合市局工作,前往西南大山裏面捕獵一條傷人的矛頭蝮,因爲隊友的操作失誤,導致陳卓被矛頭蝮咬傷。
送醫之後,醫院告知缺少血清。
當時陳卓命懸一線,幾乎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江嵐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動用了所有關係,在華西的一家醫院找到血清,然後借用朋友的私人飛機直接飛到西南醫院,給陳卓注射。
整個過程不到40分鐘,硬是從閻王爺手裏把命給搶了回來。
這件事之後,江嵐哭了很久,她很後怕;怕自己失去丈夫,怕孩子失去父親。
她害怕陳卓會步他父親的後塵。
於是,江嵐要求陳卓放棄現在的工作,不可以再跟毒蛇打交道;顯然,陳卓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江嵐又做了妥協,同意陳卓繼續從事毒蛇研究,但只能在實驗室裏面做研究,禁止出現場。
問題是,一個專業從事爬行科研究工作的人,怎麼可能只呆在實驗室裏面?
那不成閉門造車了嗎?
更何況,陳卓還是這方面的權威,多少家庭都需要陳卓來拯救。
陳卓如果不再出現場,他自己的研究將會難以推進,很多被毒蛇傷害的家庭將會迎來不幸。
所以陳卓再一次否決了江嵐的提議。
後來。
他們冷戰了三個月。
再次見面,就是民政局辦理窗口。
他們離了婚。
孩子判給了江嵐,陳卓每個月都可以去探望孩子一次;就這樣,兩個原本令人豔羨的佳人,最終走向了婚姻破裂。
“這......”經理聽完陳卓、江嵐的故事,不由得嘆了口氣,“怎麼會搞成這樣?他們明明是相愛的。”
趙昌淼說道:“江嵐不希望自己的丈夫一直處於危險工作中,陳卓卻甘願爲了自己熱愛的事業冒險。他們兩個都沒有錯,只是述求不同,從而矛盾無法調和。”
可嘆吶。
婚姻要比人想象的複雜。
並不是只要有愛,就一定可以走下去。
............
二十分鐘後。
老舊的奧迪車停在了暄城生態環境局的停車場。
車門推開,陳卓看着環境局的大門,深呼吸一口氣,邁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門口,前臺就認出了他,微笑着迎了上來。
“陳科長,又來看望女兒啦?”
因爲陳卓每個月都要看望女兒,而江嵐又不許他去家裏探望,所以約定每個月來江嵐工作地方看望。
久而久之,環境局的同事們也都認識了陳卓。
“不是,我這一次來,是來找江......處長。”
“啊?”
前臺先是一愣,隨後笑了起來,陳卓跟江嵐的故事他們可是瞭如指掌,一直都在猜測二人甚麼時候破鏡重圓。
今天陳卓來找江嵐,手裏還拿着禮物,看起來是要主動發起攻擊。
前臺說道:“剛好江處長在辦公室,陳科長,請跟我來。”
在前臺的帶領下,陳卓乘坐電梯來到六樓環境處;穿過員工辦公區,來到了處長辦公室門口。
咚、咚、咚。
前臺敲了敲門。
“請進。”
屋內傳來江嵐清冷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陳卓的心狠狠的震顫了一下。
吱呀一聲,前臺推開辦公室的門。
乾淨整潔的辦公室內,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材料;漆黑沉重的辦公桌上,擺放着大大小小數十份文件。
整整一面牆的書櫃,擺放的全都是環境科學相關書籍;幾乎每一本書裏面都夾着各種手寫便條,記載着讀書人的研究心得。
在書籍跟文件的包圍中,一名穿着橙白間條衫、戴着銀色大框眼鏡、扎着高馬尾的知性女人,手裏拿着紅色水筆,正埋頭批覆各項文件。
她,就是環境處處長。
陳卓的前妻。
江嵐。
“甚麼事?”江嵐頭也不抬的問道,手裏的水筆一刻不停。
“咳咳,江處長,有客人想要見您。”
“先把人帶去茶水間,我還有一些文件要處理,二十分鐘後見。”
“呃......我已經把人帶來了,是、是陳卓陳科長。”
咔噠。
那支從不會停頓的紅色水筆,此刻重重的按在文件上,無法挪動一分,文件被紅色水漬給深深浸透。
透明的鏡片下,那雙如星辰一般皎潔的雙眸,閃爍着緊張的神色。
“嗯。”
“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
她還是低着頭,只是說話的聲音稍稍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