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你是因爲巨大沖擊造成的耳內損傷,不太適合再在頻繁試驗的炮兵團,這會加劇你的聽力下降”,醫生看了看陳錦華已經露出電線的破舊助聽器,“助聽器還沒配上嗎?徐團長去沈市隨便帶一個回來就行。不是我嚇唬你,你再這麼耗下去,真的會聾的”。
陳錦華胸口一陣發悶。
她才二十三歲,人生纔剛剛開始,她也不想耗成聾子。
她曾三次拜託徐永軍去沈市帶回助聽器,但孫小曼總能搞出問題。
第一次,助聽器才拆封。
孫小曼偏偏爲了感謝她,端着湯過來,然後好死不死湯鍋劃“譁”“一下全翻了!
剛拆封的助聽器瞬間報廢。
孫小曼跪着向她道歉,徐永軍卻勒令陳錦華收拾殘局,“不就是一個助聽器嗎,有必要讓小曼跪着道歉?”
第二次,助聽器還沒拆封,孫小曼的女兒月月非要幫忙拆封,拆完盒子,就帶去和小夥伴玩,回來的時候已經被踩壞。
而徐永軍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小孩子不懂事,下次再買一個就是了”,便不了了之。
第三次,助聽器壓根就沒到她這。
原因竟然是月月出於愧疚打算親手交給她,但玩得太高興,將助聽器忘在了他們喫飯的國營飯店。
這次徐永軍連解釋都懶得解釋,還是陳錦華問了警衛員才瞭解到原因。
陳錦華自知不能等徐永軍,於是打了外出申請報告,打算自己去沈市購買。
徐永軍卻不予批准,甚至還以軍區試驗需要保密的原因要求她避免不必要外出。
陳錦華這時才知道,自己的助聽器,在他眼裏原來是“不必要”的理由。
那之後,她便申請了沈市學校的調任,畢竟她因公致殘,組織也承諾給她補償優待。
而最後她的調任不明不白地被撤回了。
她曾問過軍醫,她耳朵恢復的可能性。
“難,你本來就是巨大聲波衝擊造成的損傷。之前也和你說過,必須靜養,避免一切噪音刺激,更別說你還在炮兵團工作,三天兩頭實驗,你這耳朵,聾是遲早的事兒。”
所以,陳錦華在機密項目申請的時候特意寫下了自己的病歷,希望組織考慮她的情況,她也願意靜默地在戈壁中奉獻。
她剛出檢定所,碰巧看到徐永軍帶着孫小曼和月月從軍區吉普車上下來。
三個人喜氣洋洋,警衛員幫忙搬下來大包小包。
陳錦華卻躲無可躲。
孫小曼故意急急忙忙地開始脫身上的毛呢子大衣,“誒呀,弟妹,我路上怕冷才披上的,這是永軍給你買的,你趕緊試試”。
那件大衣是孫小曼喜歡的顏色和款式,連尺碼都剛剛好。
孫小曼個子比陳錦華矮半頭,喜好也千差萬別。
陳錦華這一天身心俱疲,實在懶得戳穿。
偏偏,孫小曼卻不想放過她,剛脫下一點大衣,她就嬌聲嬌氣地打了個噴嚏。
徐永軍眼疾手快地把大衣給她拉了上去,“你穿着吧,下次我再給她買”。
月月抱着洋娃娃歡呼,“徐爸爸,沈市可太好玩了,下次我也要跟着去”。
原來,他們去了沈市。
陳錦華嘲諷,“徐團長不是說非必要不出軍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