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我是裴家最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卻偷偷暗戀着大哥的未婚妻沈思莞。
大哥訂婚那天,他毫無徵兆地帶回了一個小白花,揚言此生非她不娶。
沈家乃百年世家,沈老爺子當場勃然大怒,準備撤回對裴家的投資。
沈思莞卻站出來說願意嫁給我。
這才保住了兩家的關係。
婚後,沈思莞替我生下了一個可愛的兒子。
卻不曾想三年後,大哥突然帶着他和小白花的女兒狼狽回了家。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裴、沈兩家不僅沒有責怪大哥,反而風光地爲他舉辦了洗塵宴。
可我以前只是晚回家一會,就會被父親處以家刑、被沈思莞罰跪。
洗塵宴上。
當我因替沈思莞擋酒到狂吐不止時,卻在衛生間聽見了她和大哥的對話:
“晏川,我和裴舟行結婚生孩子完全只是爲了兩家顏面。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但孩子還小,不能缺少母愛。”
“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和裴舟行離婚,一定把言言當成親生女兒照顧。”
......
聽到他們倆的對話時,我只覺得自己的三年猶如小丑。
自尊勸我離開,成全他們。
可一想到尚且年幼的兒子,我只能擦乾眼淚,繼續強顏歡笑。
從洗手間出來時,衆賓客正一齊舉杯祝福裴晏川和他的女兒裴樂言。
滿眼猩紅的我與這場面倒顯得格格不入。
沈思莞對上我的目光,眉眼微皺,臉上寫滿了嫌棄的表情。
只不耐煩地叮囑我一句“看好兒子”,便又轉身去逗弄裴樂言。
“不愧是玉樹臨風的裴總,連生的女兒都跟粉雕玉琢似的。”
“裴老爺子你有個這麼可愛的孫女,以後的日子也算是有盼頭咯!”
在衆人的喝彩聲中,連平常不苟言笑的裴父都笑開了顏,示意裴母將裴家祖傳的玉佩給裴樂言戴上。
沈思莞更是大手一揮,替裴樂言買了一整屋的玩偶和小裙子。
“樂言要是缺甚麼,儘管和沈媽媽提,哪怕是月亮,沈媽媽都會給你買下來!”
見我愣神,兒子皺着小臉拉了拉我的衣角。
“爸爸,你別傷心,淮之永遠愛你。”
兒子乖巧在穿着西裝站在一旁,即便他自己心裏也很難受,但還是會裝作小大人的模樣安慰我。
我心下當即一片柔軟。
同時也爲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懊惱無比。
自兒子出生以來,沈思莞不曾照顧過他一天,更別說母乳餵養和換尿不溼了。
多少個日夜,我是既當爹又當媽,才辛苦把兒子拉扯大。
即便這樣,我和兒子依舊得不到裴父和沈父的認可。
別說祖傳的玉佩,裴父和裴母甚至沒有給我的兒子買過一件衣服,一個玩具。
看不起我的沈父也總是大罵着我不過是一個私生子。
如果不是看在沈思莞的份上,我和兒子壓根就不配踏進沈家一步。
每當這時,沈思莞總會站出來爲我和兒子說話。
我以爲那就是愛,是她心疼我和兒子。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她護的也只不過是自己的面子。
我於她而言,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笑。
吸了吸發酸的鼻尖,我強行擠出一個和藹的笑:
“淮之,爸爸先帶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抱起兒子,我剛準備轉身,就被沈思莞叫住。
“你去哪?”
裴父也順着沈思莞的目光望過來。
聲音不威而怒:
“今天是你哥的洗塵宴,不好好待着你又想帶淮之去哪裏?”
我聲音不冷不熱:
“我想帶淮之回去休息。”
換來的卻是裴父低吼的罵聲: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提前走的?這麼多賓客都還在這,你看不見嗎?”
可事實卻是這麼多年來,裴父一直嫌棄我的身份。
雖然看在死去的母親身上給了我1%的股份,但從不讓我與商界人士有所交談。
我知道他是害怕我敗壞他積攢多年的名聲。
我在心底默默苦笑一聲,終究還是沒能說出話反抗他。
沈思莞也一改剛纔溫柔可親的模樣,鄙夷地看了我一眼,對着兒子厲聲道:
“沈淮之,你難道不懂得尊重人嗎?即便你累了想休息,也要等裴爺爺宣佈完決定再走吧?”
決定?
我疑惑地皺了皺眉,並沒有深思。
反而低下頭輕聲安慰害怕到瑟瑟發抖的兒子。
“淮之別怕,媽媽就是有點累,你可是她的親生寶貝啊,她一定是最愛你的。”
兒子抬手擦擦眼淚,眼睛裏亮起光。
“那等我生日的時候,媽媽能陪我起遊樂場嗎?”
我失笑着答應了兒子。
可我心裏卻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思莞是不可能陪我們去遊樂場的。
聚光燈下,溫暖的燈光打在沈思莞的臉上,顯得格外奪目。
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一條細紋,襯托得她格外有女人味。
裴父清了清嗓子。
“我宣佈,裴氏集團的繼承人就是我的兒子,裴晏川!”
聞言,我正在給兒子擦臉的手一愣,苦笑着低頭。
又裝作沒事人一樣,給兒子整理領結。
“我們家淮之真帥。”
畢竟裴父偏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哪怕我付出再多的努力他也能視而不見。
讓裴晏川做繼承人也本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下一秒,舞臺上又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爲了歡迎言言回家,我決定拿出沈氏集團10%的股份,作爲她的歡迎禮!”
我徹底傻愣在了原地。
思緒亂作一團,甚至忘了我是誰?我在哪?
這麼多年,我和兒子的喫喝住行雖然有沈家負責。
而額外的所有支出都一直靠着那1%股份的錢,包括兒子的體檢費、疫苗和即將上幼兒園的學費......
這些沈思莞看在眼裏,卻不曾對我們施捨過半分。
當兒子生病急需用錢,我跪在地上哀求她去交醫藥費時,她卻說:
“你怎麼照顧沈淮之的?如果不是你,沈淮之喫的都是我請營養師搭配的飯菜,怎麼可能生病?”
“照顧不好沈淮之,你還是想着怎麼和我爸請罪吧。”
沈父雖厭惡我和兒子,但好歹兒子是沈家第一個孫輩。
沈父還是在意自己的顏面和兒子的死活的。
那次,我被沈父罰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直到兒子抬手,輕輕替我擦掉臉上的眼淚,安慰我:
“爸爸別哭,淮之以後把錢都省下來給你花。”
看着臺上裴晏川抱着裴樂言和沈思莞站在一起,宛如一家三口的溫馨畫面。
那是我第一次產生了離開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