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阮凝,出去以後好好做人。”
獄警的話,隨着那道厚重的鐵門被關上。
阮凝才感覺自己又一次重獲新生。
兩年的牢獄之苦,她終於熬出來了。
轉過身,看到丈夫的車已經停在了不遠處,她滿心歡喜地朝他走去。
卻看到下車來的丈夫,身邊還有一個人。
兩年前,她就是去替那人坐的牢。
阮凝頓住腳步,渾身僵硬,一陣失落湧上心頭。
姜時硯看向她,並未有任何情緒反應。
“上車吧!”
他倒顯得那樣紳士地給她拉開車門。
不過是後座的車門。
副駕駛,他留給了姜姚。
阮凝看着,心裏沒由來發澀。
在她的記憶中,丈夫的副駕駛,好像永遠都是姜姚的。
哪怕姜姚不在,她也不曾有幸坐過。
不知道的,還以爲姜姚纔是他的妻子呢。
阮凝鑽進車裏剛坐下,姜姚回頭來看她,狀似心疼。
“阿凝,在監獄裏,沒受苦吧?”
阮凝還沒開口。
便看到姜時硯坐上車後,細心地湊近姜姚,給她系安全帶。
姜姚趁機在他那張好看的俊臉上親了一口。
阮凝眸色森冷,胸腔裏的那顆心,生生地被扯痛起來。
更多的還是忽然覺得胸腔裏一陣噁心襲來。
尤其姜時硯也只是輕飄飄地訓了下她,“別鬧,你嫂子在。”
姜姚不樂意,撒嬌道:
“阿凝又不介意。”
她又回頭看着阮凝,天真道:“對吧阿凝。”
阮凝面無表情,感覺胸口像是堵着一塊巨石,難受得無法呼吸。
她忍無可忍,問姜時硯:
“姜姚沒腦子不知道男女有別,你這個當哥的也沒個分寸嗎?”
姜姚臉色一變,看了眼身邊的姜時硯,立馬柔弱道:
“阿凝你在說甚麼呀,怎麼在監獄裏待兩年,就學會亂說話了?”
簡直不敢相信,阮凝居然敢這樣說她。
姜時硯也很詫異阮凝說出來的話。
跟以往溫婉柔順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他隨即冷了聲音:
“小五一直都這麼粘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一出來就找不痛快,跟小五道歉。”
小五是姜姚的小名,家中排行第五。
但誰都不知道,南城首富姜家真正的千金,是阮凝。
而現在的阮凝,不過是姜家管家的女兒。
是姜時硯這個大總裁,爲了讓阮凝去替自己的妹妹坐牢,才娶她爲妻的。
聽了丈夫的話,阮凝更覺心口一窒。
心痛地望着丈夫,想到她從監獄出來,到上車,他不僅沒好好看她一眼。
也沒問過她在監獄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人欺負。
卻只一味地袒護姜姚。
她可是爲了姜姚纔去坐牢的,現在丈夫卻要她跟姜姚道歉?
阮凝忍着那份不適,失望地看着丈夫緊繃的側臉。
“我要不是替她坐牢,會被逼得這麼不會說話?”
姜姚嬌弱地哭起來,“可是,當初是你自願替的呀。”
姜時硯單手撫在姜姚臉上,心疼地給她抹淚。
又冷聲告訴阮凝:
“當初沒人逼你吧,你自己願意進去,現在出來跟我們發甚麼瘋。”
“是,我是自願替的,但我後悔了不行嗎?”
阮凝實在覺得他們兄妹倆的舉動,太過令人作嘔,忍不住發了飆。
姜姚都嚇了一跳。
簡直不敢相信阮凝像是變了一個人。
姜時硯覺得阮凝無理取鬧,再想說她兩句,無意間從後視鏡裏看到阮凝耳朵流了血。
他眉頭微皺,冷淡的面容緩和了下,抽出紙巾遞給阮凝。
“你耳朵流血了,先擦擦。”
阮凝不理會,冷聲喊:“停車,我要下車。”
姜時硯把紙放下,繼續開車。
阮凝又喊:“我讓你停車。”
姜時硯沒理會,轎車徑直朝着醫院方向開。
“我先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沒事我們再回家。”
興許是耳朵流的血越來越多,阮凝不得已撿起紙堵住。
再看着丈夫,她只覺得委屈又心酸。
丈夫要從一開始就知道關心她,她會鬧嗎。
阮凝不否認,她很愛姜時硯。
從跟着母親一起踏入姜家大門,見到姜時硯的第一眼,就對他有了心思。
她也從未奢望跟這個男人有甚麼。
但就在兩年前,她目睹姜姚失手S了人後。
姜姚哭着求家裏人,不願意進監獄。
姜氏夫婦痛哭不已,她的管家母親也在一夜之間白了頭。
偏偏,這個時候姜時硯主動跟她提出來結婚。
阮凝其實知道是爲甚麼。
但她從小愛慕着姜時硯。
戀愛腦發作的她,沒猶豫地跟着姜時硯去民政局領了證。
之後便主動站出來認罪,替體弱多病的姜姚去坐牢。
在監獄的兩年,阮凝日子並不好過,總是被人針對毆打。
她的左耳就被人打到失聰。
要是不盡快去醫院治療,恐怕只會感染得更加嚴重。
阮凝沒再鬧着要下車,憋着一肚子的火看向窗外。
醫院,姜時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阮凝以爲只是檢查耳朵,但護士帶着她離開後,卻讓她躺在了手術臺上。
儘管覺得奇怪,她也還是接受了。
等她再睜眼時,人已經躺在了姜家,丈夫深色的大牀上。
窗外,暮色已至。
房門也在這時被推開。
走進來的人是姜時硯。
他換了一身家居服,看上去還是那樣清爽英俊。
“你醒了。”
姜時硯手裏端着喫的,放在起居室的茶几上,示意道:
“應該很餓了吧,過來把東西吃了。”
阮凝有些失神。
記憶中,丈夫就是這般溫柔體貼,紳士儒雅。
她一醒來就在丈夫的大牀上,丈夫還親自給她送喫的過來。
所以在丈夫心裏,她還是有點位置的吧。
阮凝心中沒了別的情緒,輕步走過去坐下。
剛端起喫的,便聽到丈夫聲音低沉道:
“中午送你去醫院是跟小五做腎移植配型,小五腎衰竭晚期急需一顆腎。
你的剛好跟她的匹配上,你捐一顆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