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現代言情 > 全家送我進監獄,我不原諒他們哭甚麼? > 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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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富貴如傅家,即便是阿姨的房間也不會差的,只是陳設簡單了一點,只有一張牀和一面櫃子,一張桌子。

橫豎是比她在監獄裏的條件好很多,傅悄不挑,把包放在桌子上,手機插上電。

雖然已經是三年前的款式了,但傅悄從買來也就用了幾天,還生疏的很。三年不用,她的號碼居然沒有被註銷,但找她的人也寥寥。

倒是有一個陌生號碼,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給她發一條,“新年快樂。”

她對那個號碼,倒背如流,知道是顧之衍。

他討厭她,卻還是會維持基本的體面。

傅悄靜默了好一會,點了刪除,順手拉進了黑名單。然後慢吞吞地發了一串消息出去。

對面都沒有回覆。

她也不着急,瀏覽了最近的一些新聞,很快就到了晚飯時間。

餐廳裏,傅母坐在首位,傅青青還沒下來,顧之衍和傅斯寅佔據兩邊,三個人身邊各有一個位置。

傅悄誰也沒選,徑直走到了末位,拉開椅子坐下。

傅母正想讓她到身邊來,傅青青剛好換了一身衣服從樓上下來,坐在了傅母身邊,看着傅悄,“姐姐,媽媽很久都沒有下過廚了,這是特意爲你準備的,你多喫點。”

好像她纔是這個家的主人。

傅母立刻就忘記了傅悄,嘴上笑嗔傅青青誇張,膩歪了好一會,纔想起來傅悄,“悄悄,你嚐嚐合不合胃口。”

傅悄沒應,只是自顧自低頭喫米飯,喫的很快。

以前她因爲喫相不好一直被指責,所以每次一到喫飯的時候,她總是束手束腳的喫不飽,現在她確實是餓了,也全然不在乎那些所謂的禮儀。

碗筷碰撞發出的聲音聽得人直皺眉。

傅母雖然也嫌棄,但這會心疼得直掉眼淚,起身用公筷給傅悄夾菜,“慢點喫,喫點菜。”

像是一個真正的慈母。

可傅悄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把芹菜撥到一邊,繼續喫飯。

傅母頓時僵住了,筷子上的肉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傅斯寅胃口倒盡,沒好氣放下筷子,“你甚麼意思?媽辛辛苦苦給你做了一桌子的菜,還給你夾菜,你一句謝謝都不會說,還挑三揀四。光喫米飯,你衝可憐給誰看呢?”

傅悄的動作頓了一下,把最後一粒米飯放進嘴裏,纔開口淡淡道,“我對芹菜過敏。”

傅母滿臉內疚,“對不起悄悄,是媽媽不好。”她直接把芹菜撤了下去。

傅斯寅卻看不得母親爲了傅悄小心翼翼的樣子,沒好氣道,“撤了幹甚麼?因爲她過敏,家裏是不是就不能出現這些東西了?夾到碗裏知道說了,你進監獄學的都是些甚麼臭毛病?”

“還有啊,你之前學的餐桌禮儀都餵狗去了?孤兒院帶來的那些陋習,能不能改掉?!你這樣以後出門要讓人看笑話的知不知道?”

傅悄簡直要笑了。

之前她就因爲喝了加了芹菜的蔬菜汁差點窒息,但是因爲傅青青喜歡喫芹菜,所以家裏餐桌上頓頓都有,她每每聞到味道都覺得難受,但是從來沒說這道菜不能出現在餐桌上。

現在是菜要塞嘴裏了,她拒絕就成了她的錯,甚至連喫相都要被挑剔。

怎麼甚麼理都是他們的?

沒等傅悄開口,傅母就紅着眼睛道,“好了,讓你妹妹好好喫頓飯,你少說兩句。”

傅悄已經放下筷子,抬眼,一雙清明澄澈的眼睛看着傅斯寅,“我在監獄裏,確實沒學到規矩。我進去之後,喫不上飯,上不了廁所,睡不到乾的牀鋪都是家常便飯,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規矩甚麼的,哪兒有喫飽重要。”

她看着滿滿的一桌子菜,心裏不由有些苦澀。

都是傅青青和傅斯寅愛喫的,甚至連顧之衍喜歡的煎釀茄子都兼顧了,卻唯獨沒有她喜歡喫的。

從前沒有,現在沒有。

他們從來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喫甚麼。

傅母滿目茫然地看着傅悄,“我們以爲你在裏面,過的很安穩。怎麼會這樣?”

傅悄有些諷刺地勾了勾脣角。

他們以爲?

傅家是做生意的,人情往來幾乎是刻在骨子裏的,傅青青上大學的時候,是他們捐了一棟教學樓,就爲了讓學校多關照她。

他們怎麼會不懂監獄這些地方的骯髒?否則,這麼安穩的日子,怎麼捨不得讓傅青青去呢?

不出手打理,不買通人情不是正直,不過是覺得沒有必要罷了。

所以現在他們的關心,顯得尤爲的可笑。

“因爲我是肇事逃逸司機,是S人犯。”傅悄聲音平平靜靜,目光卻是看向傅青青,“總有人莫名其妙針對我,喫不上飯是最平常的事,冬天被關在廁所,半夜牀上被潑涼水,交不上‘貢品’三天兩頭被打......”

因爲她年紀小好欺負,因爲她沒有家人來探視,也因爲......一些其他原因。

傅青青的眼神飛快地閃了閃,兩行清淚落下,“姐姐,你不要怪爸媽和哥哥,是我身體不爭氣,他們放心不下才陪在我身邊。若是他們早知道你在裏面過的這麼苦,我們怎麼可能不想辦法?”

傅母心碎欲裂,“我們真的不知道,否則媽媽怎麼捨得自己的親生女兒受這樣的罪。”

呵呵,好似所有人都是無辜的。

錯的真的是她這個被逼着去頂罪的人。

傅悄原本覺得這些事已經過去,因爲除了這些,她再監獄裏,也收穫了很多東西。

可這一刻,看着迫不及待想要擺脫責任的母女倆,她心口卻像是有岩漿翻湧,恨意滾燙,幾乎衝出喉嚨。

她再幾次瀕臨死境的時候,有想過。

她真的是傅家親生的女兒嗎?

明明傅青青纔是鳩佔鵲巢的那一個,爲甚麼被冤枉至此,被虐待至此的,卻是她?

傅斯寅不是不難受,只是不敢相信,“你們不是每個月都有聯繫家人的機會嗎?爲甚麼你從來不給家裏打電話?你但凡說一句......”

家裏也不會對她放任不管。

傅悄就知道他會說這個,嘴角的譏諷更甚,“傅先生仔細想想,您真的沒接到監獄的電話嗎?”

傅斯寅看着她靜如深潭的眼睛,腦子裏轟然一聲,一片空白。

他接到過的。

在傅悄進去的第二個月,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過來,對面卻不是傅悄的聲音,而是一個陌生的女聲,說傅悄快要死了,他們不過來看她最後一眼嗎?

他以爲要麼是詐騙電話,要麼是傅悄想他們接她出來。

可當時事情還在風口浪尖上,怎麼可能接她出來。

加上傅青青創傷性抑鬱症,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一家人提心吊膽,心力交瘁,本就脾氣不好,他回了一句,那就讓她去死吧,就掛斷了電話。

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他只是沒想到,那通電話真的是傅悄打的,心跳很快,像是有甚麼東西,正在從身體裏被抽走,他鑽進了拳頭,“是你打的,爲甚麼自己不說話?”

傅悄偏了偏頭,看着傅斯寅,突然笑了。

“因爲......我快要死了啊。我被人用鋼架牀上一個生了鏽的鋼管,貫穿了胸口,嘴裏都是血沫,我並不是想你接我出去,只想求你把我送去好一點的醫院。我不想死。”

可還不如死了。

傅斯寅臉色蒼白,突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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