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寧頌頌收留了他們。
幸好寧頌頌那裏有兩間房,桑言暫時可以跟寧頌頌擠一間。
“這霍臨霽這是想要將你往死裏整啊!”
寧頌頌義憤填膺道。
桑言看着坐在牀沿呆若木雞的桑父,鼻子傳來猛烈的一陣酸楚。
寧頌頌扶了扶\桑言的肩膀,安慰道,“算了,人沒事就好,其他都不是甚麼事。”
桑言垂落眼睫,掩飾自己此刻的難過與無助,聲音略微輕顫,“表姐,這些珠寶要麻煩你幫我賣掉了,等有了錢,我再租房子。”
“沒問題,讓你們跟我住在這裏,着實也是有些委屈。”
此時的寧頌頌心裏後悔極了當初數次拒絕桑父這個舅舅給她的銀行卡。
一直以來,她想着的都是自力更生。
沒想到現在都便宜了霍臨霽那賤男人,還幫不了桑言。
“這都是......啥?”
寧頌頌把珠寶盒子打開的時候,震驚了。
桑言看着躺在高級絨布珠寶盒中的“珠寶”,也傻了眼。
這些哪裏是千萬的珠寶,根本就是最便宜的地攤貨,可能一樣二十塊都沒人要。
原來不知何時,盒子裏面貴重的珠寶已經全部被換成地攤貨。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因爲保險櫃的密碼,她只跟那個人說過。
“桑言......”
寧頌頌倒抽了一口冷息。
桑言氣得全身都在發抖,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
她腦海裏憶起無數個畫面,自己爲了討好霍臨霽,一次又一次將自己的祕密告訴他。
包括保險櫃的密碼。
銀行卡的密碼。
她是那樣信任他,以至於她的銀行卡里現在連十塊錢都沒有,保險櫃裏的所有值錢東西也都變成了地攤貨。
憤怒直衝天靈蓋。
她恨不得此刻能將霍臨霽碎屍萬段。
然而隨着冷靜慢慢回籠,胸腔的憤怒慢慢落下去,隨之而來的是清醒。
眼前最重要的不是錢,而是人。
替她父親和解決官非問題纔是最緊要的。
三天後桑言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壞消息。
談愷之的字,流拍了。
這些年,但凡是上了拍的談愷之的字,就沒有流拍過。
無一例外是被談家人拍走的。
桑言想不通怎麼會流拍。
哪怕起拍價是驚人的五億,以談家的實力,也是不值得一提的。
他們怎麼會錯過談愷之的這幅字?
“不會是被霍臨霽給偷樑換柱,但拍賣行老闆沒看出來,被談家人看出來了吧?”
寧頌頌分析道。
桑言搖頭,“我從來沒有將這幅字跟價值掛鉤,所以這幅字一直都是收在抽屜裏,霍臨霽是不知道的,流拍的原因只可能是談家的人知道持有這副字的人是我。”
“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
桑父問桑言是否已經找談司易幫忙,桑言只能回答找過了,不想父親擔心。
隔天警方再次傳訊桑父,告之若是債權人仍未撤銷起訴,將在三日內正式立案。
桑父以爲談司易在處理,就沒有再問桑言。
桑言努力梳理了跟桑家有關的所有人脈,但無一例外,他們都跟談家有着商業上的往來。
也就是說,這些人是不可能爲了他們這對如今已經失去辰星集團的落魄父女,而去得罪談家。
畢竟整個京市都知道,桑家在七年前退了談家的婚,兩家人自此再商業上再無合作,只是沒有明擺着撕破臉。
誰敢幫桑家,那就是跟談家作對!
當日她在婚禮上被霍臨霽羞辱,無一人上來幫忙,足以印證這一點。
短時間內想不到任何辦法,萬分不想再牽扯,但桑言只能去找談司易。
她無法眼睜睜地看着父親坐牢。
她來到日暮集團自報身份,換來了談司易身邊助理的親自下樓接待。
她就知道,就像她父親來這裏一樣,以談司易的修養,會給他們起碼的體面。
“桑小姐,談總在開會,您恐怕需要在這裏等一會兒。”
“好。”
桑言感激了一下助理衝的咖啡。
咖啡從熱到冷,天空從明到暗。
桑言不知道會議究竟是沒結束,還是談司易根本就沒打算見她。
至夜晚九點,她已經足足在日暮集團總裁辦公室等了八個多小時。
再等亦是徒勞。
她決定打談司易的電話。
或許會如她預想的那般打不通,但眼下這是她僅剩的一絲希望。
意外之喜,電話通了兩聲,對方就接聽了。
“四哥。”
“嗯。”
桑言腦子突然有些亂,沒想到談司易知道是她,這是否意味着他手機裏有關她的備註一直沒刪?
“我......”
“我們......可不可以繼續交易下去,只要你能讓爸爸不坐牢。”
她難以啓齒,二十三年的人生裏,從未有一刻如此刻這般的羞辱。
“桑言,挑選訂婚禮物給女生,你認爲甚麼最合適?”
“訂婚?”
桑言是下意識地問出口,然後才隱約記起來,前些天似乎在某音軟件上刷到過談家與沈家即將聯姻的新聞。
“四哥,你要訂婚了?”
“嗯。”
桑言的呼吸滯凝一秒,有種激烈的情緒在頭腦中炸開,但又不似晴天霹靂那般來得猛烈深刻。
“我,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找回聲音的。
“你應該是有經驗的。”
談司易的聲音清冷寡淡,在過去是有溫度的,但在此刻卻是寒涼得猶如夜晚的荒漠。
“我、我是訂了婚,但那時候是我送禮物給對方。”桑言深吸了口氣,“所以,我恐怕沒辦法給你建議。”
桑言和霍臨霽在兩年前訂婚,本來早就應該完婚的,但霍臨霽一直以在爲桑言籌備一個驚喜而又盛大的婚禮爲由,將婚禮一直拖延至今。
“好。”
手機兩端沉默片刻,或許是骨子裏的教養不允許談司易直接掛斷桑言電話,他問,“還有事?”
“沒,沒有了。”
明知道對方即將是有婦之夫,她再糾纏,那就是骯髒了。
談司易知道她明白這個道理。
這是讓她自己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