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林含霜的手彈鋼琴,做不了粗活。
她作爲媽媽,就該任勞任怨?
沒結婚前,許清秋的手甚至可以掂量出香料多一克還是少一克,被人稱爲神之手。
後來有一次顧朗貪玩,不小心從梯子上跌下來,許清秋爲了救他,骨折了。
從此她再也摸不出來香料,甚至連小稱都拿不穩。
而事後,顧朗和顧晏城卻埋怨她不把梯子放好。
心頭一陣麻木,許清秋面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聽到電話忙音,顧朗似乎回過神。
他意識到好像媽媽聽到了自己說的話。
不過那又有甚麼關係?
媽媽從來不會生他的氣。
就算生氣,他哄一鬨就好了,反正媽媽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現在離開,也就是爲了賭氣,吸引他和爸爸的注意罷了!
顧朗把手機還給顧晏城:“媽媽說不給我做。”
林含霜皺眉:“清秋也太過分了,小朗都生病了,我一個外人都過來了,她這個做媽媽的......”
聽了她的話,顧晏城揚了揚眉,眸子冷了幾分。
他還真是把許清秋給慣壞了!
不過,許清秋在廣市無依無靠,用不了多久,就會來求他。
想到這裏,顧晏城原本疏冷的眉眼緩和了一些。
囑咐保姆照顧好顧朗後,就去顧氏上班了。
以前,許清秋鬧脾氣,也不過一天。
之後,許清秋就會來求和。
只是顧晏城等到下午,也沒等到許清秋過來。
他神色愈發冷然,電話在此刻響起。
許清秋的。
顧晏城揚了揚眉,勾脣,接了電話:“知道自己錯了?”
對面許清秋的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有些冷。
“不是說民政局見嗎?你在哪?”
顧晏城那一雙鳳眸猛地覆上了一層寒霜,他眯了眯眼,聲音卻聽不出喜怒:“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爲了這個?”
他心頭有些厭煩。
不知道她要鬧到甚麼時候。
只不過,哪怕篤定她不會離開他,聽到她冷然的語氣,他竟然會心口一空。
“不然呢?”
女人的聲音依舊平淡。
顧晏城冷道:“許清秋,你鬧夠了吧?我給你時間自己把情緒消化掉,一個月後,我不想再聽見這兩個字。”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顧晏城捏緊了手機,眸色愈發深冷。
就算許清秋真想離婚,爲了孩子,他也不會放人。
聽着電話那頭傳來陣陣忙音,許清秋愣了愣。
到現在還覺得她在鬧?
一個月後,她早就回京城了。
許清秋無奈搖頭,去幼兒園接顧歡。
遠遠就看見林含霜也來接顧朗。
明明是初秋,林含霜穿着白色長裙,風吹着她,顯得格外弱不禁風。
老師不認識她,不放人。
許清秋垂眸,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聽見顧朗興奮的跟幼兒園老師介紹:“老師,這是我的新媽媽!不是壞人。”
見許清秋過來,顧朗立刻噤聲,躲在林含霜身後,小心翼翼地打量她。
他剛剛說了不好的話,媽媽會不會罵他?
許清秋心頭一片木然。
失望累積過多,她早就麻木了。
面無表情的略過他們,她衝着顧歡伸出了手。
顧歡高興的撲進她懷裏。
“媽媽!”
老師看見她,又看了一眼面生的林含霜,問:“顧太太來得正好,顧朗是跟你走嗎?”
許清秋抱着顧歡,一雙狐狸眼裏掛着薄薄的涼,她聲音淡淡:“以後我不會來接他了,林小姐會接。”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看着媽媽的背影,顧朗心裏有點奇怪,還有一絲慌亂。
爲甚麼媽媽只接妹妹?不接他?
這是媽媽第一次這麼忽略他。
往常他說不好的話時,媽媽要麼傷心,要麼生氣。
還沒有這樣理不都理的。
顧朗狠狠搖了搖頭,爸爸說了,媽媽只是鬧脾氣!
他可是媽媽唯一的兒子!
過不了多久,媽媽就會跟往常一樣哄着他了!
想到這裏,顧朗拉住林含霜的手:“林姨姨!我媽媽只是鬧脾氣,她太任性了,不是衝你,我們回家吧!”
......
從幼兒園回家後,許清秋接到了顧晏城的電話。
對方聲音涼涼,不帶一絲起伏:“顧氏今天有晚宴,需要你過來。”
許清秋愣了一下,立刻皺緊了眉:“我不去。”
前幾年,顧氏經常辦宴會,有次她穿了新禮服,化了很久的妝,好看又勾人。
想跟顧晏城去宴會。
顧晏城卻只是皺着眉,盯着她的禮服看,不帶一絲笑意的拒絕她:“公司宴會,不帶家屬。”
從此,她就再也沒說要參加宴會了,而是一門心思撲在孩子上。
“老爺子也會去。”顧晏城涼薄的聲線打斷她的思緒。
許清秋扯了扯嘴角,脣邊蕩起一抹冷笑。
原來如此。
如果不是老爺子去,他恐怕也不會邀請她。
想到顧老爺子平時對自己的好,許清秋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好,我去。”
聽到她回答,顧晏城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冷,帶了一絲怒氣:“你在哪?地址發我,我讓司機去接你。”
“我自己打車......”許清秋淡淡回答。
幾乎是瞬間,她就聽到了電話裏傳來忙音。
她怔了一瞬。
顧晏城竟然厭惡自己到如此地步?連話都不願聽她說完嗎?
也罷,反正他們都要離婚了。
那頭,顧晏城神色冷凝地掛了電話。
他這個丈夫邀請她去晚宴,她拒絕,提老爺子她就答應了,甚至連告訴他地址都不願。
這個女人,到底要跟他鬧多久?
想起來那女人平淡的語氣,他的心頭就不禁湧起一股燥意。
這燥意燒着他四肢百骸,讓他皺緊了眉。
他真是把她慣壞了。
......
許清秋沒帶禮服,於是去了之前的造型工作室。
店員都認識她,殷切的圍了過來:“顧太太,您今天需要甚麼樣的妝和禮服?”
“參加晚宴,化淡妝就好。”許清秋平淡的抬手,隨手挑了件版型保守的月白色長裙。
一道聲音傳到她耳朵裏。
“你說,我穿這件月白色的怎麼樣?”
是林含霜。
許清秋循聲側過頭。
隔着半透的屏風,她只能看到兩個人影靠得很近,宛若一對璧人。
男人的聲音響起來,疏冷又漫不經心:“不錯,月白色很襯你,旁人穿都不如你好看。”
說話的男人,正是顧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