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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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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丈夫的白月光回來後一週,女兒顧歡突然發起了高燒。

許清秋打了七八遍丈夫的電話,都沒人接,只能先陪着女兒去了醫院。

陪着女兒打點滴時,就撞見丈夫顧晏城帶着兒子顧朗來陪白月光復查。

距離不遠。

她看向牽着兒子的顧晏城,男人寬肩窄腰,身邊站着個纖弱溫柔的女人。

這女人,許清秋很熟。

是她丈夫在心裏存放了七年的白月光林含霜。

女兒顧歡一張小臉因爲發燒變得通紅,看見他們,抓着她的手,小聲問她:“媽媽,爲甚麼爸爸和哥哥在陪別人,不陪歡歡?也不接媽媽的電話?”

許清秋看向不遠處恍若一家三口的場景,心裏的澀意幾乎藏不住。

兒子顧朗和女兒顧歡是雙胞胎,兩個小傢伙都很漂亮,就連眉眼都很相似。

只是,和顧歡天然親近她不同,顧朗隨他的父親,更喜歡林含霜。

不遠處,醫生囑咐完,男人的聲音若隱若現的傳過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清秋又看了過去,男人眉眼英俊,往日對她的不耐煩在此刻化爲溫柔。

那雙疏冷的鳳眸,看向林含霜時湧動着擔憂:“你從小就免疫力低,剛回來還生了場病,這次複查沒事,我就放心了。”

“沒事啦。”

林含霜笑容溫柔,說話也輕聲細語的,說完又摸了摸一旁的顧朗:“有小朗陪着我,我的病很快就好啦!”

小傢伙很乖,聽完林含霜的話,他抬起稚嫩的小臉,巴巴地看向林含霜:“姨姨,要是你身上的病都能轉給媽媽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不舒服了。”

天真的話傳入許清秋的耳中。

她的心像是被刺痛了下,很快,又變得麻木。

在顧晏城和顧朗的心裏,女兒和妹妹,母親和妻子,終究抵不過他們心中的白月光。

一旁的顧歡聽到這話,卻皺起可愛的小臉,忽地摟住許清秋的胳膊:“媽媽不要難過!媽媽有歡歡!歡歡不要媽媽生病,哥哥壞!歡歡願意替媽媽生病,只要媽媽開心!”

許清秋揉了揉她的頭,低聲安撫:“媽媽沒事。”

兩人的聲音很快被不遠處的顧晏城三人察覺。

“你怎麼在這?”

顧晏城看向許清秋,隨後目光落在顧歡身上,後置後覺地皺皺眉:“歡歡生病了?”

他一雙眸子疏冷,神情有幾分不耐。

許清秋垂下眸子,扯了扯嘴角:“我給你打過電話的。”

見手機裏真有幾條未讀信息,顧晏城的神情有一絲冷硬。

他垂下眼,聲音聽不出情緒:“早上跟你說了,我今天有事。”

就連顧朗也湊過來,他睜着一雙大眼睛,小手還緊緊牽着林含霜。

“對呀,媽媽,我們說了今天要陪林姨姨的,這可是很重要的事。都怪你,媽媽,沒有照顧好妹妹!害她生病!”

許清秋心頭一窒。

她看着燒得幾乎喘不過氣的女兒,又瞥了一眼氣色十分不錯的林含霜。

澀意順着心口蔓延,許清秋啞了嗓子:“你們父子二人的大事,就是拋下自己的女兒、妹妹,陪別人去醫院複查?”

顧晏城的眉頭擰得更深:“當着孩子的面,清秋,別無理取鬧。”

林含霜楚楚可憐地開口:“清秋,是我不好,你別怪小朗和晏城哥。”

說着,善解人意地把顧朗往許清秋身邊推。

顧朗卻回過頭,抱住林含霜的腰不撒手。

“我已經長大了,能自己分辨好惡!媽媽總管着我,我不喜歡媽媽,我就喜歡和林姨姨待在一起!”

許清秋苦笑了一下。

結婚這麼多年,顧晏城面對自己,幾乎很少展露笑顏,連帶着小小年紀的顧朗,都生性冷漠。

可現在,她見到了他們父子二人的溫柔,才發現他們並不是不愛笑,只是不愛對她笑。

“哥哥壞!你怎麼能這麼說媽媽!”

顧歡燒得嗓子都啞了,還是氣鼓鼓地替許清秋說話。

顧朗卻冷着一張小臉:“都是因爲媽媽沒照顧好你,你才生病的。媽媽笨手笨腳的,根本不會照顧人,要是林姨姨照顧你,你根本就不會生病!要我說,我們倆還不如認林姨姨當媽媽......”

“顧朗,不許胡說。”顧晏城皺眉,呵斥他。

語氣卻沒有很重。

顧朗吐了吐舌頭,躲林含霜身後了。

許清秋的心裏陣陣泛酸。

她是遠嫁,爲了顧晏城,她和父母鬧掰,不遠萬里的嫁給顧晏城。

讀書的時候,她光芒萬丈,光是國獎就拿到手軟。

結婚後,她放棄自己的事業,一門心思撲在家庭裏,任勞任怨。

對兩個孩子衣食住行事事上心,到現在,兒子卻親口說,她不會照顧人。

她的付出,竟不如林含霜?

許清秋的心口處一陣陣冷了下去。

見顧歡的藥就要輸完,許清秋垂下眼,忽略心頭的澀意,喊來護士拔針。

等拔了針,她一言不發的抱着顧歡往外走,隱隱約約聽到林含霜在身後說:“讓清秋自己走會不會不太好?車上正好坐得下。”

顧朗緊接着說:“我不想跟媽媽坐一輛車,媽媽天天嘮叨我,整天兇巴巴的,有點討厭......”

許清秋嚥下心頭的澀,仍舊把脊背挺得筆直。

沒關係,她再也不會嘮叨他了。

身後的聲音漸漸變小,顧歡熱熱的小手緊緊抓着許清秋:“媽媽別難過,歡歡永遠愛媽媽。”

許清秋眼睛一酸。

抱緊了顧歡,她的心裏十分疲憊。

她堅持了這麼久的婚姻,到現在只剩下一片狼藉。

那還有甚麼堅持的必要呢?

她累了,到此爲止吧。

她給他們父子自由。

上了出租車,許清秋垂眸,撥通了合作對象的電話:“你之前的提議,我接受了。一個月後,我會回京城,重新做調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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