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濃烈的消毒水味充斥在鼻息間,
隨之而來是額頭傳來的劇痛如黑暗般籠罩着全身神經。
秦晚從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漸漸有了意識,微微睜開眼的瞬間正好迎上一雙如寒潭般幽深凌厲蘊含盛怒的眸子。
眼前出現的人影,秦晚神色微頓之後,內心情緒翻湧。
震驚到心神俱顫。
三哥,他怎麼會在這裏?
她不是已經死了?
原來人在死後真的可以見到最想見的人?
似是想到甚麼,秦晚眼淚止不住的落下,難道她的三哥也死了,所以她們纔會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她緊咬着脣瓣含淚搖頭,希望眼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三哥那麼舉世無雙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死了呢?
難道是被韓時年算計了?
秦晚眼含熱淚,薄脣輕顫:“三哥,你怎麼會......”
“秦晚,你真是能耐了,爲了能和韓時年領證,你先是鬧絕食而後竟然敢從三樓跳下來!”傅景淮額前青筋暴起,清雋俊美的眉宇戾氣翻湧。
往日溫柔繾綣的低沉音色,藏着不可壓制的怒火。
病房裏,落針可聞。
秦晚紅着眼眶,望着一臉怒容攥着她手腕的男人。
熟悉的話語,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
秦晚不敢相信,可是眼前的一切無不在告訴她。
她重生了,重生到了自己21歲大三那年。
塵封的記憶如洪水般湧入腦海。
那一年,爲了反抗傅景淮的獨斷,她偷偷拿了家裏的戶口本從三樓陽臺拴好被單往下爬。
傅景淮自從得知她有了和韓時年領證的想法便將她關在家裏反省,奈何那天爬下來途中自己絕食導致低血糖犯了。
她從兩樓的高度摔了下來傷到了額頭,到了醫院有輕微腦震盪腳踝也扭傷了。
她是傅景淮媽媽閨蜜的女兒,父母車禍去世之後傅景淮的媽媽便將她七歲的她接回了傅家撫養。
傅景淮大她五歲,從小對她寵愛有加可謂是有求必應。
兩人感情一直很好,她也很乖巧,怎料這一次爲了一個韓時年她竟然做出如此荒唐的事,也徹底傷了傅景淮的心。
這也是從來到傅家以來,傅景淮第一次對她發這麼大的火。
她如此極端的反抗,傅景淮最終妥協了,答應將戶口本給了她,放她自由。
從此,相伴了自己十幾年的傅景淮便徹底消失在她的世界裏。
給他發信息不回,去他家裏也沒人,直到她死,她也未能再與他見上一面。
額頭的劇痛將她從遊離的思緒中拉回,目光觸及反光鏡上額頭綁着繃帶的自己,眼水再一次蓄滿了眼眶。
倏地,傅景淮抽回了手臂,骨節捏的泛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眸色暗淡隱忍又自嘲的扯了扯了脣角。
“晚晚,你贏了,既然你不惜傷害自己也要和韓時年在一起,那我成全你好了。”
女孩對上他黯然神傷的眸子,心驟然緊縮了一下,臉色猛地白了幾分。
見他轉身要走,秦晚心底一顫,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赤着腳追上去從身後緊緊抱住了傅景淮。
“三哥,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纔是真心對我的,我不要和韓時年結婚,我要和你在一起。”秦晚巴掌大的小臉貼着他的後背,聲音哽咽淚水如雨幕般潸然而下,浸溼了男人的襯衫。
男人身形一頓,眸底皆是震驚和困惑。
他明明已經答應了她的要求了,爲甚麼她又改變主意了?
“晚晚,你要知道,機會只有一次。”
如果這一次她不把握住機會,往後就算讓她恨自己,他也不絕不可能放手了。
聽他語氣柔和了不少,秦晚滿心歡喜,眼角噙着淚的點頭:“三哥,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懂事,識人不清,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好。”
此時,秦晚很清楚的知道現在的自己給人的感覺很像是人格分裂。
可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只要傅景淮不離開他,還‘要她’,就算被當成是神經病她也不在乎。
她再也不要像上輩子那般和他分開了。
太痛苦了。
說話的間隙,秦晚抱着傅景淮的力度更緊了。
傅景淮已經很久沒有和秦晚有過身體上的接觸,自從她和韓時年戀愛之後,秦晚就很反感他的近距離接觸。
在秦晚心裏,自己恐怕就是棒打鴛鴦的惡魔。
傅景淮心裏清楚,這一切都是韓時年給她洗的腦。
男人感覺到被她需要,千瘡百孔的心在這一刻有了絲絲溫度,傅景淮脣角不爭氣的彎出了一抹弧度。
轉過身的瞬間,注意到她赤着腳在地上,下意識彎身將她打橫抱起。
秦晚窩在他的懷裏,聽着他心臟跳動的聲音,乖巧的像只餮足的小貓,看的傅景淮心裏一陣鬆軟。
重新回到牀上,秦晚見他轉身要走,像只無家可歸的小貓拽着他的衣角:“三哥,你還是打算離開,丟下我不管了麼?”
男人瞥見她眼底的霧氣,眼神寵溺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發頂:“乖,我不走,我去拿毛巾給你擦擦腳。”
得到想要的答案,秦晚一顆心這才落了地,視線追尋着傅景淮,一刻也捨不得離開。
漂亮的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傅景淮,似乎只要她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一般。
她不安的情緒男人捕捉到了,受傷前後如此大的反差,傅景淮又豈會察覺不出來。
只是她爲甚麼會如此惶恐,傅景淮暫時還不知道原因。
傅景淮拿來了熱毛巾,視若珍寶的攥起女孩的小腳,將上面的灰塵一點點擦淨。
初春,病房裏的溫度有點低,傅景淮將她的小腳丫用手掌暖了暖放回了被子裏。
他起身要離開,秦晚又露出可憐兮兮小表情,說出的話透着小心翼翼:“三哥,你還是要走麼?”
女孩怯生生的模樣,那一雙紅如兔子般漂亮杏眸,看的傅景淮一陣心疼,伸手將她耳邊凌亂的髮絲撥到耳後:“乖,我不走,你絕食這幾天都沒好好喫飯,我去樓下給你買點喫的回來。”
她這麼作,如此肆意妄爲,傅景淮非但沒有責備她,還一如既往對自己好。
秦晚情感上瞬間破防的撞進他的壞裏,貪戀他懷裏的溫度和氣息:“三哥,你對我真好。”
軟軟糯糯的一聲三哥,喊的傅景淮命都能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