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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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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母一噎。

這建昌候府看着光鮮亮麗的,其實內裏早就入不敷出了!她們現在的喫穿用度,採買宴客,用的可都是溫聽瀾那些陪嫁鋪子賺來的銀子。

溫聽瀾要是把管家權讓出來,她們還怎麼理直氣壯的用她的私銀揮霍?

想要斥責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江夫人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處,不上不下的,卻又強壓制着沒有發作。

江若菱也撇了撇嘴,沒再吭聲。

溫聽瀾扔下鑰匙,闊步離開。

她前腳剛走,後腳江若菱便忍不住小聲嘀咕:“賤人!當真就是個賤人!不就是仗着有幾個臭錢嗎?便這麼不把娘你放在眼裏!”

“她也不想想她三年無所出,已經是犯了七出之罪了!如今竟還敢徹夜不歸,頂撞於娘!娘你就該拿出點氣魄來,滅滅她的威風的!怎麼能讓一把管家鑰匙就拿捏住您了呢?”

江若菱埋怨着,心裏卻覺得不可思議的。

她覷向院門口那抹走出去的倩影,微微眯了眯眼:“娘你有沒有覺得今天那賤婦很不對勁?”

溫聽瀾平日裏不是最恭敬溫順了嗎?面對孃的教訓,更是從來不敢還嘴的,這次怎麼眼尖嘴利,夾槍帶棒的回懟了一通,還逃避掉了夜不歸家的懲罰?

江若菱跑到了江母的身邊,站到她的身後,一邊替她按揉疼痛的太陽穴哄她開心,一邊小聲蛐蛐道:“娘,你說那賤婦昨兒個一天沒回來,不會是遇到甚麼了不得的人或者事兒,纔會這般性情大變的吧?”

江母冷冷哼了聲:“誰曉得?不過確實不能讓這賤人輕而易舉的就拿捏住了我們!”

江母把江若菱拉拽到了跟前衝她吩咐道:“你去!先去給我請個大夫來,然後再和門房那兒知會一聲,讓你哥回來就趕緊來找我!”

“好,我等那兩人走遠了,就去給娘請大夫。”

而此時的溫聽瀾還在慢悠悠的往外走着。

走一步,稍停一下,再往前走一步。

不是她不想好好走路,實在是走路多了,她疼啊!

渾身上下都疼!

那腰更像是快要斷了似的,動一下都能要了她的老命啊!

看來男人太強了,也是個甜蜜的負擔。

溫聽瀾一張芙蓉面上神情莫名的。

春枝卻誤會了,只當她是傷心太過,不免又是心疼,又是氣惱的替溫聽瀾打抱不平道:“太過分了!他們一家子真的是太過分了!”

“她們天天喫的喝的用的,那項不是用着小姐的私人銀子?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爲着點兒小事便恨不得把小姐往死裏作賤!”

“聽聽那二小姐說的話——若不是她猖狂習慣了,這次又如何會口無遮攔的說小姐您是個——”賤婦兩字,春枝說不出嘴。

她就是替自家小姐委屈!

小姐在家雖不受寵,卻也沒被人這般罵過!

本來之前還覺得姑爺是個好的,可現在姑爺也背叛了小姐。春枝越想越糟心,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勸說溫聽瀾道:“小姐!要不然您和姑爺和離吧!”

“在這裏,夫人不喜,小姑子刁蠻,姑爺也不把您放在眼裏!再過下去又有甚麼意義?沒得賺那許多錢都便宜了這一羣不要臉的!還不如回江南老家,咱們自己賺錢自己花,還能落個逍遙自在呢!”

可江南老家豈是那麼好回的?

溫聽瀾幽幽的看向春枝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有多重男輕女!他眼裏,心裏,就只有我那廢物哥哥!我回去了做甚麼?”

“他肯定要說,是我籠絡不住夫君的心,肚子又不爭氣纔會被趕回去的,說不得還嫌我丟他的臉了,要把我掃地出門,讓我賺錢去養哥哥呢!”

“這——”春枝快要哭了,溫父確實是會幹出這種事情的人!

“那小姐就要一直在這裏委曲求全嗎?”春枝癟着嘴巴問道。

溫聽瀾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頭,給予她安撫的同時,笑着道:“怎麼可能?我肯定是要和離的。不過不是現在,我要先當上皇商,風風光光的和江慎和離,然後自立女戶,在這繁華的京都闖出一條真正屬於我的康莊大道來。”

到時候她有錢,隨便養個像昨兒夜裏的那種俊美小郎君,不香嗎?

“至於現在——我以前是看在江慎的面子上,纔會一忍再忍的。現在既然他背叛了我,那我以後肯定不會忍氣吞聲了!春枝你也是,腰板挺起來,誰敢找你的茬兒就給我直接懟回去!”

春枝看她意氣風發的,似是一點兒都不傷懷了的模樣,也忍不住破涕爲笑。

主僕兩人緩緩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邊,江慎剛回到府上便接到口信,急急忙忙趕去了松鶴堂。

一名老大夫剛給江母診斷過病情:“怒火上攻導致的頭疼欲裂。我這就給夫人開兩貼藥劑。”

“不過這藥劑能治表面之症,卻無法根治夫人的病症。夫人若想日日安好,還是要放寬心胸,少動怒爲好。”老大夫殷殷囑託。

江母一一應下,讓桂嫲嫲去送了大夫出府,她則氣不可耐的黑沉着一張臉衝着江慎告狀道:“聽到了吧,我的兒?大夫說我這病是被氣的!”

“我就是被你那夫人氣的!也不知道那賤人是吃了炮仗筒子了,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一點兒都沒了之前的溫順聽話!”

“她昨兒個說是出門去拜觀音廟。結果呢,一宿沒有回來!”

“這夜不歸宿像甚麼樣子?我便傳喚她來想問問情況,誰料她二話不說打了我的人不說,還夾槍帶棒的衝着我好一通發火!”

說話間,江母手指顫顫巍巍的從身上摸出一把鑰匙來:“瞧瞧!她都把管家鑰匙給我扔下來了!”

江母說着,便紅了眼圈,一副哀傷模樣道:“慎兒你說說,娘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能有那份心力來操持偌大的候府嗎?”

江慎:“......”看來他在觀音廟裏說的那些話確實傷着她了,這才憋了一肚子的氣回來撒呢!

至於徹夜不歸——

“聽瀾名下商鋪衆多,有時候巡查晚了,回來候府不便,她便在外頭購買了宅子。昨兒夜裏她應是在外頭的宅子裏睡了。母親無需介懷。”

說完,江慎又輕抿了抿脣,頗有幾分愧疚的道:“不過此事說來也怪孩兒,昨天做的事情有些過了,惹惱了聽瀾,這才牽連了母親的。”

“呵——”江母冷嗤了一聲,沒好氣的道,“不就是她昨兒個生辰,想讓你一起慶賀,你沒陪她嗎?她怎麼就那般小家子氣的,還記恨上你了不成?”

江慎:“......”原來昨兒個是溫聽瀾生辰?

他還真忘記了。

看來待會兒他還真得過去好好安撫安撫她。

江慎接過了江母手中的鑰匙,再度勸慰道:“也不僅僅是因爲那個。母親您快先彆氣了,孩兒會好好和她解釋清楚,讓她重新當您的聽話賢媳的。”

他拿着管家鑰匙回了聽瀾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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