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拜託,這麼老套,全港看客都要笑掉大牙。
祐民街,邊敘坐在一張摺疊矮桌邊,斯斯文文一盤腸粉喫得比牛排還要優雅。
他隔壁桌喫餛飩麪的大叔,正在對住一張報紙捶胸頓足:“哇靠,這蔣申英是近視眼哦,老婆又嫩又靚,去泡庸脂俗粉。你看楚楚可憐,真惹人心疼。”
另一位半老頭子提出異議:“嫩的沒滋味咯,不懂伺候人,你看看這港姐,”粗糙又油膩的雙手比出一個誇張的形狀,“大過椰子誒!”
先前那位鄙夷:“他老婆這張臉才堪稱絕代佳人。清純卦來的,更刺激啊,你懂不懂?”
一臉Y相,下流無恥,對住個空氣也能發春。
一桌熱湯麪點被一腳踢翻,一個高大如同生化武器的後生仔,氣勢磅礴。肩、背、臂、胸僨起的肌肉將圓領黑T撐出威猛形狀:“要發情回家去發啊,光天化日有傷風化,縱慾過度會折壽啊老伯。”
他一把搶過幾乎要被各色男人滴上口水的報紙,嘖,婚紗美人盈盈一滴淚,當真是絕美。
報紙往上遮住臉,紙縫中就見肥爆的小姘頭穿一個bra和包臀裙提着餐盒往大廈裏走。
上帝見了都搖頭,肥爆一臉橫肉沒脖子,胖的像只癩蛤蟆,只需一沓鈔票,正宮情婦便蜂擁而上,英勇就義,奉獻美好肉體。
邊敘扔下一團零鈔:“Sorry啦阿嬸,餐錢連同賠你桌椅板凳。”
千千萬萬地球物種命運相連,下週彗星就要撞木星,會不會宇宙大爆炸?
人類滅絕之前,連古惑仔都講起禮貌。
他跟住那個腰身搖曳的背影,到8層,這裏籠屋密集看不到天空,走廊像迷宮,汗腥味飯餿味令外來者掩鼻。
條女不知身後有尾巴,敲開門進去,裏面霎時湧出五六個大肆張揚彪形大漢,邊敘往後轉身,不期然撞進一團玉雪霓裳的香味中。
後方人已經滿口髒話橫行逼近,躲閃不及,邊敘攬過那香味來源,一把將細弱腰肢推在牆上。
不知她從哪來,也不知她到哪去。
只知道一片纖背又軟又薄。
粗礫大手扣住一段如玉生溫的頸,鼻息灼熱噴薄,眼看就要吻下來。
他懷中裹着香味的這一小團掙扎的厲害:“你幹嘛......”
“別動,”男聲嗓音破碎,而她細皮嫩肉白生生的後腰不知怎麼就被抵上鋒利的冰涼刀刃。
女人撲簌簌的抖動着,邊敘埋頭,兩人鼻息近在咫尺。
依靠借位原理,八卦市民若從背後探究,則猶如一場酣暢淋漓的吻。
這片土地處處都是紅男綠女,四季如春,所以四季都是交配季節,熱辣飢渴,根本不稀奇。
五大三粗,紋着過肩龍、下山虎的那堆‘待業青年’從邊敘背後經過,吹響暗示意味十足的口哨,調笑着。
顯然洞察力不足,未認出今日穿着休閒的,就是名聲大噪的西裝暴徒邊敘。
嘖,做古惑仔不用腦,一輩子混不出頭。
等他們勾肩搭背揚長而去。他撤開,匕首撤開,立刻有一計清脆耳光供他享用。
邊敘挨下這一巴掌,舌尖抵住腮邊,手臂撐着白花花掉灰的牆體,將那一團幽香籠罩嚴嚴實實:“Sorr......”
話沒講完,漆黑熠亮的眼睛瞪大了幾個度——
“妹妹仔?”
安子宜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雄性生物上下打量的目光。
他饒有興致,肩膀往後拉,弓背側頭,盯住她,慢悠悠的噙着笑:“噢,不,是阿嫂。”
她用力推了他一把。
“嘖,”仍然困住她不放手,“沒力氣啊,蔣申英不給你飯喫?”
安子宜掉頭就往前走,毫不吝嗇賞他白眼:“幹你屁事。”
她不抬頭還不覺得,這倔起來,小臉上清清楚楚四根手指印。
人還未走掉,又被拉着大臂撤回來。瘦條條的胳膊活脫是營養不良,邊敘一隻手輕鬆就能圈住。
他揚一揚下巴:“怎麼搞的?”
“打的咯,不然撞的?”她渾不在意,簡直自暴自棄。
下一秒,脆弱的下頜骨如同玉做的手把件,被他捏在虎口中細細打量。
眉如遠黛,脣似花瓣,一雙眼睛水汪汪如春水生波,小巧而翹挺的鼻子,顯得很倔強。
邊敘都要嗤:弱得一朵花似的,犟個屁啊。
出口卻成了:“沒想到蔣生斯斯文文,還有這類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