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她這樣狼狽的處境,被他看到已經很尷尬了,還去他的車上?
陳錦夏用力的掐着掌心,沒吭聲。
周弦青的目光沉了幾分,輕輕一笑:“還是這麼高傲?”
知道他是故意嘲諷。
陳錦夏倔強的咬着下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是又怎麼樣,你走吧,不用你假好心,還特意來看我的笑話。”
她現在只想讓周弦青快點走。
畢竟想到曾經對周弦青的種種,就已經拉不下臉來接受他的幫助。
周弦青輕嗤,眸中泛着冷意,卻沒有要走的打算。
雨勢越來越大,水滴砸在地面上濺起高高的水花。
陳錦夏叫的滴滴一直沒有司機接單。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是陳母。
電話一接通,那頭就傳來了陳母無助的哭喊。
“夏夏你快回來吧,那些催債的人又來了,他們把家裏砸了一個稀巴爛!”
陳錦夏心裏“咯噔”一下,急急的詢問。
“那你和爸呢?你們兩個有沒有事?”
聞言,周弦青掃了她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我和你爸沒事,他們不敢拿我們怎麼樣的,就是錢吶,他們下了最後的通牒,要求三天之內把所有的債務都還上!”
三天之內。
陳錦夏的喉嚨像是被絕望扼住,怎麼都說不出話來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你等着,我馬上回去。”
掛斷電話,一隻有力的手忽然拉住了她。
“你,你幹甚麼?”
周弦青不知何時下了車,細密的雨珠順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滑落,卻無損他周深與身俱來的矜貴氣場。
他不由分說的將陳錦夏打橫抱起,強行塞進了後座。
接着,他高大的身形坐了進來。
陳錦夏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和他保持距離,神情警惕。
司機很懂眼色的踩下油門。
“害怕?”周弦青看着她這般模樣,嘴角扯起一抹戲謔的笑:“我都不怕你,你怕我做甚麼?”
這話像是刻意想勾起曾經那段陳錦夏那段回想的往事。
那會兒,只要陳錦夏發覺周弦青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就會惡意辱罵他,說他也配,說他怎麼不去死。
後來,他不敢看她了,陳錦夏就連他呼吸都覺得惹人心煩。
總之,變着法的折磨他,一天不欺負他,她就渾身難受。
現在想想,周弦青現在沒S了她都算不錯了。
陳錦夏脣瓣微張,想說甚麼來彌補,可喉嚨像是被棉花塞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周弦青又是一笑。
“以前的陳小姐,可從來不會這樣。”
“看着真讓人心疼。”
陳錦夏死死的咬着嘴裏的軟肉。
心疼?
以前她那樣對他,他看笑話還來不及吧!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也犯不着這樣羞辱我,我就算再怎麼樣也沒有求到你的頭上!”
周弦青看着她,似怒似笑。
“你覺得我在羞辱你?”
“不是嗎?”陳錦夏紅着眼眶:“不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刻意救我做甚麼?還有剛剛面試不是你刻意不讓我通過的嗎?這難道不是在羞辱我報復我?”
聽到後面,周弦青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但轉瞬即逝。
他冷笑一聲,收回目光。
“我看出來了,你很缺錢,要不然以前那麼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會擠在面試的人羣中。”
輕飄飄的嗓音充滿諷刺。
陳錦夏的掌心被自己掐紅。
是啊。
她很缺錢。
這家公司,已經是她今天跑的第五家了。
空氣詭異的寧靜,只能聽到雨水肆意的拍打窗戶的聲音。
十分鐘後,車緩緩停在了一個破舊的小區門外。
周弦青掃了一眼,讓司機先下了車。
忽然,點燃了一支菸。
他懶懶地往後一靠,脣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來又邪又魅。
“我可以給你錢渡過難關。”
他頓了頓,目光輕佻的上下打量着陳錦夏:“但是你要拿東西交換。”
陳錦夏被嗆的直咳嗽。
她聞不了煙味,所以也從不允許周弦青抽菸。
以前每次兩個人出去,只要身邊有人抽菸,周弦青比她自己還要緊張。
可現在。
他竟然不管不顧的在她面前吸菸,對她的一切熟視無睹。
陳錦夏鼻尖擰起酸意,手指越捏越緊。
“你想多了,我說過了,我陳家就算是再落魄,我陳錦夏都絕對不會求到你周弦青的頭上!”
周弦青低笑一聲,打開窗戶,青白的煙霧隨風融入夜色。
“都混成這樣了,又何必拿你可笑的自尊出來說話。”
陳錦夏渾身的血液瞬間僵住。
“現在拖着不求我,是因爲知道王思齊快要回來了,等着他幫你是嗎?”
周弦青忽然湊近,手用力掐住陳錦夏的脖頸,輕顫的呼吸噴灑在陳錦夏的臉蛋。
陳錦夏被迫後仰。
這樣的姿勢,以前她幾乎每天都對周弦青做。
周弦青從不反抗,哪怕是有次差點失手真的掐死他,他都沒有一句怨言。
現在看來,當時他的柔弱全都是裝出來的。
只是。
這和王思齊有甚麼關係?
周弦青以爲她是在回憶那個男人,目光瞬間一沉:“我已經查了,這筆錢你憑自己的能力是還不清的。”
周弦青伸手攬住了她的軟腰,一點一點壓下來。
“只要你陪我睡一晚,我就可以幫你還清這些。”
雨絲纏上陳錦夏,浸溼的衣衫緊緊的貼着她的身軀,勾勒出曼妙的曲線,周弦青眸色深諳,帶着明晃晃的欲/望。
陳錦夏一驚,僵硬的順着他的目光往下看,在看到自己若隱若現的內衣後,耳根紅透。
她連忙推開周弦青,捂着自己的胸口,又羞又憤。
“你做夢!”
“還不清也不需要你幫忙!”
陳錦夏硬着頭皮說完,她逃似的推開車門,跑着進了小區。
—
陳錦夏心急如焚地回到出租屋。
一推門,眼前的景象讓她的心也猛地沉入了谷底。
屋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地上滿滿的全是被打碎的雜物。
看見陳錦夏,陳父滄桑的眼底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夏夏,怎麼樣,拿到錢了嗎?”
陳錦夏搖了搖頭。
陳父眼底的光瞬間熄滅,手指顫抖的指着她,聲嘶力竭地怒吼:“你這個沒用的東西,債主都上來了,你媽現在也在醫院裏躺着手術,你卻連錢都拿不到!”
“天要亡我陳家呀,三天之內拿不到300萬,我們這個家就真的完了,這可怎麼辦呀!”
陳錦夏瞬間刺紅了雙眸,哽咽道:“爸,我,我會盡快拿到錢的,您彆着急......”
“甚麼錢會一下子給你幾百萬啊。”
陳父也絕望的看她:“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是啊。
甚麼錢一下子能拿出三百萬呢。
父母的崩潰,鉅額的欠債,母親的手術......
每一件事都像是一座大山一樣重重的壓在陳錦夏的身上,壓的她快要透不過氣。
如今的陳家,連活着都異常的艱難。
父親的痛苦一聲又一聲的撕扯着陳錦夏的心。
一片黑暗中,她忽然想起了剛纔周弦青對她說的話。
瞬間,她堅守的自尊和倔強有了絲絲的動搖。
眼淚模糊了視線。
全家都已經被逼到絕境, 她明明只需要低下高傲的頭顱就可以輕輕鬆鬆解決眼下的困境。
爲甚麼......不呢?
就爲了那可笑的自尊?
可,比起活着,自尊又能值幾個錢?
陳錦夏痛苦的閉上眼,毅然決然的朝樓下跑去,期待周弦青個還沒走。
回到剛纔和周弦青分別的地方,發現那輛勞斯萊斯還停在小區門口。
陳錦夏壓着喉頭的酸脹嚥了咽,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過去,輕輕敲了敲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
“想通了?”
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裏,陳錦夏垂着眸,越想越臊的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