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陸南橘說完,有一瞬間如釋重負。
這段喪偶般的婚姻,她的確不想再繼續了。
祁霆深卻只似笑非笑:“陸南橘,離了婚,你和你弟弟還有陸氏,是打算靠你那把刻刀養活嗎?”
“那是我的事。離婚協議書我會準備好,你只需要簽字就好。”
自從嫁給祁霆深,她的確割捨了許多。
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爲她是個軟綿綿,只會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婦。
離了祁霆深,甚麼也不是。
這麼多年,誰都忘了陸南橘曾經也是A大的天之驕子。
她神色平靜,並沒有因爲祁霆深的話有任何動搖。
祁霆深審視了她片刻。
就因爲他大哥回來了,她就提離婚?
半晌,他冷笑出聲,“隨便,既然你想離,那就如你所願!”
說完,祁霆深便摔門離開。
陸南橘看着他的背影,心裏微微抽痛。
她爲了這段感情忘了自己,也忘了母親對她的教導。
從始至終,她盡心付出的一切,在他人眼裏只是個笑話。
難道,她指望着祁霆深會挽回這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嗎?
然而就在這時,大伯母的電話打了過來。
女人的聲音裏多了些哭腔:“南橘,你大伯出事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你快來醫院。”
陸南橘的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
大伯是她爲數不多的親人了,這些年一直盡心爲她打理陸氏。
如果大伯出了意外,她簡直不敢想......
她的指尖泛着冷意,卻還是竭力冷靜下來:“好,我馬上就到。”
陸南橘很快趕去了醫院。
她到的時候,大伯母張敏麗正眼眶通紅地守在重症監護室門口。
“......你大伯去談合作,聽到葉正遠嘴裏不乾不淨詆譭你,一氣之下就和葉正遠發生了衝突,最終被葉正遠推到牆上磕破頭。原本只要手術及時也沒有危險,可偏偏溫意雲藉着祁霆深的名頭,把主治醫生請走,說是葉正遠舊病復發,你大伯這才......”
葉正遠是溫意雲的養父。
溫意雲是溫家的私生女,早些年沒有被溫家接回去時,就是葉正遠收養的她。
陸南橘聽完臉色一白,整個人幾乎如墜深淵。
權勢。
溫意雲仗勢欺人的源頭,竟然是祁霆深?
她的睫羽微顫,心口一陣陣抽痛。
她這個名義上的祁太太,不僅沒有保護好家人,甚至險些害死了大伯!
這時,不遠處。
女人光明正大地挽着祁霆深的胳膊,朝陸南橘緩緩走來。
“抱歉,溫小姐,我不知道你大伯的情況,我那時擔憂父親的病情,這才情急之下讓祕書幫忙請走醫生......”
她話音未落,陸南橘抬手,二話不說給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落下。
溫意雲捂着臉,震驚委屈地看向她。
陸南橘望向她,顫着聲音:“你父親的命是命,我大伯的命也是命。如果我大伯出一點事,我絕不會放過你和葉正遠。”
溫意雲咬着脣,楚楚可憐地看向一旁的祁霆深。
“霆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霆深暼了陸南橘一眼,眉頭蹙了蹙,壓根沒注意到一旁梨花帶雨的溫意雲。
陸南橘卻垂下眸,連看都沒看祁霆深一眼。
她心知肚明。
如果不是祁霆深明目張膽的偏愛,溫意雲怎麼可能說動祕書把醫生請走?
祁霆深知道陸南橘心裏不痛快,但她從始至終對他視若無睹的樣子,讓他心中莫名惱火。
祁霆深抿了抿脣,冷淡道:“我已經讓全市最好的醫生給你大伯救治,意雲不知道來龍去脈,你沒必要把火撒在意雲身上。至於葉正遠,他會賠償你大伯的損失。”
他到現在還護着溫意雲。
陸南橘心頭刺痛,她看向祁霆深:“如果不是溫意雲,醫院不會給我大伯下了兩次病危通知書。我不知道甚麼叫不知者不怪,只要我大伯出事,我絕不會讓她好過。”
至於祁霆深......
這個祁太太,誰愛做誰做吧!
等離了婚,她再也不要跟他有一絲一毫聯繫了。
陸南橘心裏擔憂,只閉上眼禱告。
祁霆深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她皮膚雪白,睫毛纖細,卻在此刻透着些許脆弱。
祁霆深把玩着手中的婚戒,頓了下。
他從前怎麼沒發現,她這麼瘦?
陸南橘在重症監護室外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好在,搶救之下,陸明華終於轉危爲安。
手術結束後,溫意雲主動找上陸南橘,而後遞上一張卡。
“陸小姐,我知道我爸爸不該和陸先生起衝突,更不該讓陸先生受傷,這張卡有五十萬,是我給陸先生的一點補償。”
補償?
陸南橘只覺得諷刺。
葉正遠鬧事在先,溫意雲搶醫生在後,她大伯純屬無妄之災。
“打發叫花子?”陸南橘諷刺道:“溫意雲,你應該慶幸我大伯沒事。但葉正遠害我大伯受傷的事,沒那麼容易完。”
祁霆深的事,她沒甚麼好和溫意雲計較。
但,她的家人不行。
葉正遠是賭鬼,早年又坐過牢,想收拾這種貨色,不是甚麼難事。
溫意雲大約也想到這層,臉色一白。
祁霆深卻有些惱火。
想收拾葉正遠不是難事,但葉正遠這種下三流的人狗急跳牆,真發起瘋來,恐怕不知道會做出甚麼。
她就一點都沒有考慮過後果?
更何況......
“五十萬不夠,五百萬夠不夠?”祁霆深走過去,冷聲放話:“你大伯既然沒事,何必非要揪着這事不放,爲難意雲。”
看着祁霆深對溫意雲的維護,陸南橘心口疼得厲害。
親眼目睹自己的丈夫維護另一個女人,這滋味可真難受。
“不行。”陸南橘任由指尖陷入肉裏:“我大伯的命不是五百萬能解決的。祁先生想護着誰隨意,但我也有我的立場原則。”
他護着誰隨意?
祁霆深冷笑一聲。
她這個祁太太,還真是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