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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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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都舊了,我想換新的。】

許知意舉起手機給他看。

宋陌寒鬆了口氣,邊上樓邊說:“用了七年確實有點舊了,明天我陪你出門,先去找專家給你看看嗓子,再去商場和拍賣行。”

許知意的嗓子構造並沒有問題,是以前撞見了父親慘死的模樣,嚇得再也發不出聲音。

樓梯方向,傳來宋陌寒玩味的嗓音:“每次和朋友在KTV應酬,人家帶的女伴都唱得不錯。”

許知意恍然想起他和阮棠情歌對唱的視頻,心口一刺。

隔天做完檢查,結果還是跟之前無數次一樣,都是徒勞。

許知意早已習慣,神色平靜,宋陌寒眉目間卻難掩煩躁:“一羣廢物。”

廢物?

許知意咬緊下脣。

也許,讓他這麼生氣的廢物不是那些專家,而是她吧。

兩人從電梯出來時,正遇上幾個患者家屬在鬧事,宋陌寒下意識握住許知意的手,讓她跟緊自己。

然而,當人羣中傳來阮棠帶着哭腔的聲音時,他立馬鬆開了她的手。

“騙錢的是我爸,又不是我,他人都、都已經死了…….”

阮棠被人圍在中間,滿眼無助,柔弱得如同颶風中的菟絲花。

“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爲首的人突然揮刀朝她刺去。

下一秒,宋陌寒用身體將阮棠緊緊護在懷裏,鋒利的刀劃過他手臂,他都渾然不覺,只急切地問阮棠有沒有事。

“陌寒,我好害怕……”

阮棠滿眼淚光,下一秒暈了過去。

宋陌寒瞳孔倏地一顫,將她打橫抱起,低吼道:“快救人!”

太過緊張阮棠的安危,他路過許知意身邊時,甚至將她撞到了一旁。

那是輛裝滿醫療垃圾的推車。

碎玻璃深深扎進許知意掌心,旁邊護士嚇得失聲尖叫。

“快!快去打阻斷針,這可是傳染科的垃圾!”

許知意垂眸看着滿手鮮血,她本就有凝血障礙,平時一個小傷口都難以止住。

如今這麼深的傷口……

快速失血讓她眼前一陣眩暈,看着宋陌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急救室,她心裏一片苦澀。

曾經,她被熱油濺到,海島上的小瘸子都會紅着眼睛,心疼地捧起她的手吹氣。

不會做飯的他寧可說盡好話求隔壁阿婆幫忙,也不許她碰水,生怕再留下疤。

她覺得身上的疤痕醜陋,他卻吻過它們的每一條紋路,溫聲告訴她:“它們一點也不醜,每道疤都在說‘許知意愛宋陌寒’,這是愛的證明。”

“許知意,我也好愛好愛你,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以後不管發生甚麼事,我都會保護好你,絕不讓你再受半點傷。”

她把愛他寫在掌心,如今,他爲了別人在上面又添了一道傷疤。

手上縫了十一針,又輸了好多血,許知意才清醒過來。

夜晚,她拖着輸液瓶去接熱水,路過阮棠的病房,看見宋陌寒正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她喝湯。

許知意眼眶泛紅地看着,最後擦掉眼淚默默離開。

所幸,她並沒有被傳染。

回到家後,她睡了好久好久。

直到被枕邊的電話吵醒,迷迷糊糊地接通,就聽沉冷的嗓音問:

“小啞巴,你在哪呢?怎麼這麼久不回消息?”

她茫然地打字跟他解釋,自己太困睡着了。

宋陌寒說了個會所地址,讓她做個蛋糕送過來。

沒等許知意回覆就掛了。

深夜十一點多,許知意遲疑片刻,想起他嗜甜的毛病,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喫她做的蛋糕,不然會格外暴躁。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知意做好蛋糕趕了過去。

推開包廂門,她第一眼就看見了阮棠。

她面前擺滿了禮物,頭上戴着一頂鑽石皇冠,被衆人簇擁着露出甜笑。

許知意愣住了。

宋陌寒朝她看過來,眼裏竟有幾分耐人尋味的冷漠。

房間裏的人漸漸安靜下來,許知意放下蛋糕,紅着眼睛跟宋陌寒比劃。

【你叫我過來,就是爲了給她送蛋糕?】

宋陌寒略一挑眉,垂眸睨着她:

“沒錯,讓你做個蛋糕賠罪而已,別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許知意眉頭皺起:【賠罪?我做錯了甚麼?】

宋陌寒眸色沉了下去:“前幾天阮棠遇到的那些小混混,難道不是你叫去的?”

許知意滿眼錯愕地望着他。

她下意識地看向阮棠,從她眼裏捕捉到一絲得意。

瞬間,許知意明白了一切都是阮棠在挑撥離間。

她急切地比劃着,想替自己解釋,可在場沒幾個人懂手語,反而因爲她的動作偷笑。

許知意眼裏含着淚,只能伸出手,讓宋陌寒看自己縫了十幾針的傷口。

纏在上面的紗布還在剛纔做蛋糕時,滲出了血。

她自己都傷成這樣,又怎麼可能算計他的阮大小姐?

“許知意,”宋陌寒看都沒看她的手,眸色沉冷:“你在我身邊七年,雖然是個啞巴,但我以爲你至少心思單純……沒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阮棠現在無家可歸,又患了重病,她甚麼都沒有了,你沒必要和她爭。爭風喫醋這種事,別再發生第二次。”

說完,他在衆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阮棠。

許知意的心彷彿被無數根刺紮成了馬蜂窩。

回憶一幀幀湧現。

他腿疼整夜整夜睡不着時,她給他按摩到天亮。

他說不想一輩子做個廢人,她就拼了命地兼職攢錢幫他做復健。

那些痛不欲生、黑暗無光的日子,如今都被他輕輕翻篇,彷彿腦海裏的橡皮擦把他的記憶給擦除了。

許知意眼裏蓄滿淚水,再也不願爲他多停留一秒,轉身要走。

身後卻傳來一道冷酷的聲音。

“許知意,做錯了事,打算就這麼一走了之?”

“給阮棠道歉。”

包廂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時,一旁始終扮演着無辜受害者角色的阮棠,笑吟吟地開了口。

“啞巴又不會說話,怎麼道歉呀?聽說她以前是金牌剝蟹師呢,要是真心悔改的話,幫我剝幾隻螃蟹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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