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師妹，我推你下血池是我不對，我罪該萬死，以後絕不再犯。”

“呃......”蘇染表情有一瞬抽搐，很快恢復正常，擠出笑容，“不......師姐不必道歉，我知道你只是一時鬼迷心竅，我不會放在心上。”

“多謝師妹諒解，師妹大人有大量。”

希不晚說得懇切，道得真誠，只有蘇染瞥見了對方眼裏轉瞬即逝的鋒芒。

這賤人......肯定有鬼！

面對異常平靜、態度乖順的希不晚，墨景淵心情格外鬱悶。

他看着希不晚，腦海中閃過剛纔她被怨魂害死的慘狀，揉了揉太陽穴，“你既真犯了錯，那懲罰不會到此爲止，但不會再用到黑囚獄。你，染兒，隨爲師回去。”

“是。”

墨景淵從不以暱稱呼喚希不晚，卻常以“染兒”相稱蘇染。

可笑。

希不晚壓下心頭澀意，眼睫微垂，跟上腳步。

在衆目睽睽中死而復生，必定引起墨景淵和其他弟子的疑心。

過去近千年裏，她陸續用掉了七次涅槃機會，有的是迫不得已，有的是爲了突破刻意爲之。如今只剩最後一次，這將成爲她最後的底牌，務必小心保留。

不願輕易暴露這張底牌，必須想個藉口。

......

逐風庭。

墨景淵立在庭院中央，先朝蘇染柔聲開口：“傷怎麼樣了？今天你本該好生休養。”

說完帶着嗔怪的意味睨了希不晚一眼。

希不晚在心底白眼翻上天。

墨景淵真是她曾認定的那個人？

包庇、偏愛、顛倒黑白——真是她瞎了眼！

“謝師尊關心，染兒傷勢不重。”蘇染微微低眸，作出嬌羞狀。

“還是你最讓師父省心，乖，這幾顆丹藥你拿去，現在回洞府休息。”

說着，墨景淵遞出一大袋丹藥，蘇染扭捏兩下便感激接過，隨後離開了逐風庭。

庭院只剩墨景淵和希不晚兩人，蘇染卻並不擔心。

因爲她不在場，若此時希不晚指認她放出怨魂，墨景淵更不會相信半分。

尤其兩人獨處時，從前的希不晚恨不得黏到墨景淵身上，簡直像個開屏孔雀，上趕着獻殷勤。

想到這兒，已經遠離逐風閣的蘇染噗一下笑出了聲。

逐風閣內，氣氛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

此時，墨景淵終於發現了今日希不晚身上的不對勁。

準確來說，是從她浴火重生後開始的不對勁。

往日活潑熱情、滿眼憧憬的她，現在只是面無表情安靜望着地面。當墨景淵同蘇染對話、贈予丹藥時，她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失落喫醋，似乎從始至終置身事外，與她無關。

不就是關她去黑囚獄反省，至於生這麼大氣？

本就是她該的。

“你要解釋一下嗎。”墨景淵只瞥了眼對方漠然的神情，便厭惡地移開眼，“別一副別人欠你的模樣，是你犯了錯。”

希不晚嘴角勾起，自嘲笑笑：“對，是我的錯，沒甚麼好解釋。”

反正，他不會聽，更不會信——他那寶貝小徒弟存心想害死一無是處的大徒弟。

聽到破罐子破摔似的言論，墨景淵怒氣上湧：“希不晚，好好說話！爲甚麼推蘇染？”

“不小心。”

“不小心？不小心到能正好推進血池裏？爲甚麼就是不願承認你那骯髒的心思！”

希不晚忽的抬頭，對上墨景淵惱怒的眉眼，平靜注視許久。

然後，她苦澀揚起嘴角。

“師父根本不信，還要徒兒解釋作甚？師父要罰便罰，徒兒接受就是。”

“你......”

面對希不晚冷淡的態度，墨景淵氣不打一處來，忽又發現她身上另一處異樣。

靈力......

對，靈力。

他幾乎感受不到希不晚身上的靈力。

“等等，你的修爲呢？爲何......一點不剩？”

希不晚用奇怪的眼神回望，“師父忘了？我剛死了一次。”

被提醒的墨景淵腦海再次閃過剛纔希不晚的慘狀，有些恍然，“人死了，修爲和功力也自然沒了。可你明明......”

墨景淵還只道剛纔的死亡是希不晚自己刻意安排的作戲。

“還活着？是啊，或許上天道我命不該絕。”

聽到希不晚的肯定，墨景淵這才確信剛剛她是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並損失了所有修爲，等於這十多年的修煉白費。

見墨景淵陷入沉思，希不晚先行開口。

“徒兒曾無意間撿到一塊火晶石，本覺得好看留着收藏，瀕死之際卻發現其中留有上神的神識與力量，那上神道是機緣巧合，便救我一命，而現在那火晶石也徹底只能用來收藏了。”

說罷，她從袋中摸出一塊顏色黯淡的火晶石證明說辭，像模像樣。

墨景淵掃視一眼，緩緩閉上眼睛。

“知道了，這次就當長個教訓，回去把門規抄一百遍，以後不許再犯。”

“是。”

是啊，長個教訓，不值得付出的人，要早點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