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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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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便叨擾了。”

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虞歲音。

他那雙眼睛,沒有了紫瞳的神祕感,倒是多了幾分鬱厭,像那荒蕪幾載的枯井。

生得也是真好看,不說勾人魂,也勝比風流之地的那些美色,不愧是花妖。

虞歲音向來對好看的人溫柔以待。

於是在接回脫臼的手,回府路上時,自告奮勇的拉着金衍御劍同程。

美名其曰,金公子傷重,御不了劍。

實則,妖御風飛行不需要依靠靈器,虞歲音這麼做,也是爲了替他遮掩。

金衍欣然接受。

等到了府邸,還沒回院,枉虛城的來使便迎了上來。

虞歲音這右眼皮直跳,只見那人當堂向虞康跪下,“枉虛城,求助虞家。”

“求虞家主救命。”

虞康嚇一大跳,連忙將人扶起來,“起來說,我虞家定竭力相助。”

“獄罪淵逃出來的妖孽,已將我城S的,再無還手之力,城主府,已然血流成河,城主用最後一絲靈力將我送出了,讓我求助其餘城池,自己卻......”

聲音戛然,碩碩淚珠落下,復又哽咽道:“胄、凌兩城忙着處理獄罪淵之事,實在自顧不暇啊。”

“求虞家主救命!”

虞歲音皺眉,“這些妖齊聚攻下一城,看來是有計劃的攻奪,拿下枉虛,下一城,怕是離他最近的胄城。”

這些妖被封千年,對伏妖師深惡痛絕,一朝自由,自是要舉族報仇。

“叔父,我和阿兄兵分兩路,我帶人去枉虛,阿兄帶人去胄城,你留在無量城,我怕他們另有計劃。”

畢竟,想要入境,只有攻下無量城,只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你剛受了傷,我去枉虛城,你去胄城守着。”

“阿兄你莫要與我爭,我受的是些輕傷,何況枉虛城已被攻下,他們肯定在商量着怎麼攻鄰城,我去只是爲了搜救被困的伏妖師。”

“可......”

“哎呀,你在胄城,若是無量城和凌城出了事,也好第一時間相助。”

說罷,不等他再說甚麼,兀自吩咐身旁管家,“管家,你去將弟子聚集起來,挑些擅長逃命的跟着我,不多,二十人就夠了,其餘人留下由家主分配。”

等集齊了人,虞康卻不見蹤影,來不及道別,只得提劍走人。

與金衍擦身而過時,她倏地頓住,金衍也是妖,若是他做了無量城內應......

思及此,虞歲音猛然轉身,笑眯眯道:“金公子,您修爲了得,待在這虞府豈不屈才?何不與我同路,拼得一身作爲,好爲家裏爭光耀祖。”

金衍挑眉,虞歲音看着颯漫,實則心思細膩謹慎,可不是個好忽悠的。

罷了,總不過就是走一趟,無量城若出事,也能洗清嫌疑。

何況,餘光掃了一眼西苑那條石路,那是虞歲音閣房的方向。

不着痕跡一笑,“榮幸之至。”

虞歲音有些驚訝,金衍受傷嚴重,如今對他幫助最大的是她院子裏的靈草,若在那裏打坐修行,假以時日,傷定能大好。

答應得這麼幹脆利落,着實始料未及,她還準備了好一番說辭。

“阿音!”正要離開,虞康便急匆匆趕來,手裏拿着一把泛着緋色光芒的劍。

光看劍鞘便能看出,這是一把好劍。

虞康走過來,像是託付一件重要的東西,雙手握着劍鞘舉在她面前,眼裏似有淚花瀲灩,“這是你父親爲你十歲生辰專門入境爲你尋的上好材料而鑄。”

“賜名,初寧。”

虞歲音沉默着接過,但顫抖的手卻出賣了她此刻的鎮定。

劍鞘很漂亮,緋色底色上篆刻着花朵,有許多虞歲音都不認識,只聽虞康道:“這是你母親還在境內遊歷時,畫下的一百零八朵花。”

唯獨劍柄上,來來回回就刻了那麼一朵,甚有部分葉片,像一張張有圓齒的貝殼。

這花虞歲音認出來了,是谷鳶尾,幼時母親同她說過,這是她與父親第一次見面時的羈絆。

所以母親種了滿院子谷鳶尾。

十歲生辰,恰是父母的忌日,所以叔父纔不願將劍交給她,怕她睹物思人。

可就算隔了八年,又何嘗不會難過。

這一刻,又彷彿回到了父母入殮那日,連他們最後一面都沒有看到,便匆匆下了葬,爲此,她還怨了叔父好些時日。

虞康道:“我瞧着這些花絲絲入扣,便沒有將劍名刻上。”

初寧初寧,不忘初心,本固邦寧。

“你將她帶上,切記,保護好自己。”

“阿音明白,別搞得像我會死外邊一樣。”

“呸呸呸,避一避讖。”

“好好好,走啦,你們自己也當心些,我總覺得這事沒那麼簡單。”

頭也不回的揮揮手離去,收拾好情緒,還是那個看起來沒分沒寸的虞歲音。

枉虛城。

城門口測妖鈴碎裂一地,城牆上豎掛着幾具屍體,個個猙獰着睜大雙眸,血如穿了線的珍珠滴答綻放在地,陣陣腥風令人險些作嘔,看樣子還是剛死的。

如此醒目囂張,當真是妖的作風。

身後弟子露出驚恐,拿着劍的手顫抖個不停,卻是無人敢說。

一城傾覆,豈是他們這些人能挽救的,虞歲音嘆了口氣,轉身安撫他們,“你們進城後,一定要謹慎隱匿,救人是你們此行的目的,但不是唯一,萬事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切勿靠近城主府,明白嗎?”

“明......明白。”

見事情交代好,便領着一旁看戲的金衍進了城,貓着步子來到城主府外。

這一路,隨處可見掛着的屍體,都是些修爲低的無門散修,未曾見過一個家族子弟,看來這些弟子對他們另有用處。

沒有找到這些弟子之前,不能打草驚蛇,

她壓低聲音靠近金衍,“你也是妖,幹嘛跟我一起躲躲藏藏的?”

金衍低垂着眼,黑長的眼睫微動,看不清神色,白皙到病態的肌膚此刻映襯着那張殷紅的脣,像荒蕪之地開出一朵血紅色的曼珠沙華。

矜貴又顯絕豔。

氣息與在虞府時天差地別。

虞歲音陡然反應過來,金衍是妖,來這妖孽佔據了的枉虛城,就如回老巢一樣,即使有血盟限制不能S她,可若他引來同類,自己必死無疑,借別人的手除掉她,血盟自然瓦解。

思及此,一陣寒意湧上脊椎,不動聲色握上初寧的劍柄,渾身充滿了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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