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鍾叔抱着若若的手猛地一顫,差點將人給扔了。
他下巴上白鬍子顫抖,眼神中滿是驚懼,“王爺,您......您說這是小小姐?”
“小小姐不是死了嗎?還是老奴親自檢查的。”
鍾叔低頭看着懷中沉睡過去的小人,雖然沒了動靜,可小身體還是軟的熱的,明顯還活着。
裴玄翊垂眸望着剛剛受傷的手掌,眸底泛起淡淡波瀾,
“先帶她回去,別讓她死了。”
若若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好冷好冷。
她蜷縮成一團,瘦弱的身體單薄如紙。
“我想......我想回家......”
肉嘟嘟的臉蛋兒一片緋紅,鍾叔隔着幾層衣服都能感覺到,她這是發燒了。
陳舊的紹幽王府中,三五個丫鬟來回奔走不停。
“鍾叔,宮裏貴妃娘娘派人送了兩個丫鬟過來要怎麼安置?”
“鍾叔,城中大夫都被人請出去了,找不到來咱府中的了怎麼辦?”
焦頭爛額的鐘叔根本就來不及安置好若若。
他隨手將若若放到了軟椅上,轉身就開始忙碌,
“你們真的是不成器,先讓王爺安歇,其餘的事明天再說。”
若若身體微微顫抖,她被冷的慢慢打開了眼睛。
看着已經沒有人的大廳,她一個人感覺這裏好陌生。
她從出生就沒有來過前廳,因爲大家都說她晦氣,不讓她來。
若若從軟椅上溜了下來,剛剛落地,腰間那個金色的牌子啪嗒掉在了地上。
還沒等她伸手去撿,一個人影猛地竄出將其攥進了手裏。
“你敢偷爹爹的東西!”
稚嫩的男孩子聲音在頭頂響起。
若若仰頭,大廳中昏黃的燈光映照的她大眼睛朦朧。
“你是?”
眼前的男孩子看着五六歲的模樣,頭髮用天青色髮帶綁在頭頂束成髮髻。
身上穿着同色暗花長衫,白淨的臉蛋兒帶着些許嬰兒肥,一雙眼睛明媚璀璨。
他整個人都透着一種雍容貴氣。
“小乞丐你居然不認識我?”
若若腦袋瓜飛快運轉,這張臉有點熟悉。
“我想起來了,你是我三哥哥。”
這可不就是她的三哥哥裴爲羨,印象中她就見過兩次。
一次是三哥哥往自己身上丟泥巴取笑她。
一次是在三哥哥母親的葬禮上,三哥哥拿鞭子打她,罵她是掃把星,剋死了他母親。
裴爲羨一聲冷哼,慢悠悠惦着手裏的金牌,
“我聽人說你活了還以爲是渾說,沒想到是真的。”
他低頭看了眼金牌,突然伸手,一把將若若推倒在地,
“你這個該死的掃把星,果然是陰溝里長大的,竟幹些個見不到光的勾當,說!怎麼偷得爹爹令牌!”
若若揉着生痛的胳膊,滿臉不高興的撅着小嘴,“你幹嘛,這是爹爹給我的不是我偷得。”
裴爲羨蹲在若若面前,目光中滿是鄙夷,可嘴角卻勾着戲謔的笑意,
“爹爹給你的?你當我傻是不是!”
他猛地收了笑容,手掌用力掐住若若的臉,
“我告訴你,我能讓你死一次就能讓你死兩次,你要是聽話,就給我滾出紹幽王府。”
若若心口猛地一顫,原來當初害死她的是三哥哥?
不對呀,她記得把她按進水缸裏的手是一隻大手。
她小手使勁拉扯掐在臉上的手,一邊不停扭動小身子,“我不要,這裏是我家,我才......我纔不走!”
她越是掙扎裴爲羨掐的越是用力。
他咬着牙惡狠狠道:“你家?你跟你那賤人娘哪裏來的家!”
他仰手就要打,手腕處猛地一緊被人抓住,裴爲羨抬頭看去,對視上了那雙冷到極致的眼睛。
裴玄冥墨色衣衫襯托的臉色蒼白,一雙黑澈如夜的眼眸浸染着讓人生畏懼的寒芒。
他垂眸望着二人,略顯稚嫩的臉龐帶着屬於成人的沉穩,
“她孃親怎麼就是賤人了。”
裴若若抬起頭,一雙晶亮如星的眸子望向裴玄冥。
這個小哥哥是誰呀,從來都沒有見過。
對視上若若的眼睛,裴玄冥眉心微蹙。
這樣熟悉的眼神似曾相識。
曾經孃親也是被人這樣欺負侮辱,一口一個賤人的罵。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能力保護孃親,只能眼睜睜看着。
聽到響動的府中人趕了過來。
鍾叔左右爲難的站在原地,“哎呦我的小王爺,別......別動手。”
家丁和丫鬟們也是沒有一人敢隨意上前。
眼前的可是被稱爲天煞孤星的小翼王。
他父母常年駐紮邊關,可自從有了這位小王爺,卻在近三年內接連去世。
就連他王府中人也都個個暴斃。
傳說中這位小王爺身帶煞氣,凡是接觸他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
宮裏貴妃娘娘不知道是怎麼求得,竟讓這樣一位王爺住進了王府中。
說是自家王府寬敞,王爺不講究,也因着二人是堂兄弟,理應照顧。
可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貴妃娘娘故意爲之。
裴爲羨愣住,在強大的氣場壓迫下,他鬆開了掐着若若的手。
“王叔。”
一聲王叔叫的若若傻了眼。
這個大哥哥看着好像不比三哥哥大呀,怎麼三哥哥會叫他王叔?
裴玄冥目光瞟向若若那張滿是泥濘的臉蛋兒,不禁微微蹙眉。
他稍微用力,竟將裴爲羨拽了起來。
“我問你,她孃親怎麼是賤人了?”
裴爲羨張了張嘴,神情中竟多了幾分緊張。
在他眼裏王叔可是比裴若若要可怕一萬倍的存在。
他可不想沾染到煞氣。
“王叔,她......她孃親就是爹爹撿回來的傻子,當初生她的時候就有算命先生說過,裴若若和我孃親相剋,可爹爹還是把她母女留下,結果我孃親就死了。”
裴爲羨紅了眼,他憤怒指向若若,“都是因爲她,要不是因爲她我怎麼會沒了孃親!”
裴玄冥鬆了手,眉峯微微挑動,帶着幾分鄙夷,“無稽之談。”
他轉身,目光劃過衆人,無不低頭假裝沒看見。
就連眼神都沒有人願意與之對視。
裴玄冥垂眸望着地上髒兮兮的小人兒,冷冷道:“你走吧。”
若若撅着屁股剛要爬起來,肩膀上突然一沉,又被人推倒。
裴爲羨攥着拳頭大聲呵斥,“不行,不許走,要走也是直接滾出王府。”
他咬着牙胸口不停起伏,不就是天煞孤星嗎,他纔不怕。
他就要給孃親報仇。
“裴玄冥,我不怕你,今天你沒別想護着裴若若,這裏輪不到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