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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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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膝蓋處傳來的疼痛讓池渡睜開雙眼,看清周圍的場景,池渡瞳孔一縮。

四面坐滿了人,他們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場地中央的她,神色輕蔑而厭惡。

看清正面上首坐着的四個人,一些密密麻麻的痛意又爬上心臟,池渡蹙了蹙眉。

“池渡,你作爲大師姐,該是懂得謙讓纔對,天地學院的免試名額是宗門給你的,宗門想收回就收回,想給誰就給誰,你卻因此將清歡打傷,你可知錯?”

正中間那人身着一襲質地古樸、色澤淡雅的長袍,臉龐清瘦,輪廓分明,一派出塵的模樣,卻疾言厲色,十分無情。

坐在他身旁的藍衣女修神色慼慼,額角有個明顯的傷痕,看向池渡的目光受傷又害怕,眼裏盈盈水光流轉,彷彿下一秒就能哭出來。

柳清歡。

池渡看到她時才確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18歲那年,悲慘人生開始的時刻。

此時,距離柳清歡入宗,不過短短兩個月。

她池渡,就成了所有人對鄙夷厭棄的對象,而在兩個月前,她還是整個滄海宗令人尊敬愛戴的大師姐。

“池渡真是越看越討厭,竟然差點毀了清歡師姐的臉,真惡毒啊,好想弄死她。”

“她嫉妒清歡師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唉,墨臨峯怎麼有這麼顆老鼠屎,真是壞了墨臨劍尊的名聲。”

......

四周傳來低低的討論聲,池渡側頭看去,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惡意。

見池渡望過來,他們並未有所收斂,反而聲音更大了,惡狠狠地瞪着她,彷彿她是甚麼十惡不赦的人。

重來一次,池渡心中仍然是無比的悲涼。

這些惡語相向的人,竟是她當初拼了命都要拼命護住的同門。

墨臨劍尊見她一直不說話還東張西望,心裏怒火更甚,正要怒斥一番,池渡卻先一步開口了。

“師尊,您可還記得,爲甚麼要把這個名額給我?”池渡邊說邊撐着身體緩緩站起,直直地盯着他。

池渡眼中滔天的悲涼和隱隱的恨意讓季墨臨愣了一下,他將視線移開,纔想起,這個名額,是他給池渡的獎勵。

三年前,滄海宗被魔族侵入,滄海宗的長老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宗門只剩下了一些年輕弟子,自然是抵擋不住魔族的入侵的。

他們在發現被調虎離山的時候,都做好了見到整個滄海宗血流成河的打算,但沒有,整個滄海宗還是他們離開時的模樣。

唯一不同的是,宗門口那道鮮紅的身影,看不清臉,但是他當時根據氣息一下就認出了,是自己的弟子,池渡。

她維持護宗大陣運轉的手勢不曾改變,就那樣靜靜地坐在宗門口,如老僧入定一般,每一個毛孔都在往外滲着血。

而她身後,站着無數紅了眼的年輕弟子。

池渡就這樣護住了他們,也護住了整個滄海宗的未來,以燃燒精元的代價,當時,季墨臨想將池渡抱走,卻遭到了池渡無意識的反抗。

池渡說:“今天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踏入這個山門。”

他還記得他當時的心情,既欣慰,又無比的心疼。

也就是從那天起,池渡的修爲從築基後期掉到了築基初期,三年過去,再未寸進,那個15歲築基後期的天才少女,就此泯然衆人。

這也是季墨臨爲甚麼將天地學院的免試名額給池渡的原因,是獎勵,也是補償。

天地學院是一個凌駕於宗門之上的存在,它是東月大陸唯一通往中州的橋樑,只要成功在畢業前結嬰,就有去往中州尋找仙緣的機會,而只有找到那一絲仙緣,纔有飛昇的機會。

就算沒有結嬰,只要成功考入天地學院的人,也有無數天才地寶和數不盡的修煉資源,以及傳說中的大乘期修士的教導,所以所有人都趨之若鶩,也因此入院考試極爲嚴苛,能進入天地學院的人萬中無一。

四大宗門每個宗門都有一個免試名額,季墨臨無法修復池渡受損的精元,就將這個免試名額給了她,天地學院的人,或許對她受損的身體,有辦法。

思及此,季墨臨一時語塞,心裏湧上些愧疚。

柳清歡看出了甚麼,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低柔,“師尊,把這個免試名額給師姐吧,我再等上三年就好了。”

柳清歡的溫柔懂事和池渡的咄咄逼人形成鮮明的對比,季墨臨轉向池渡,池渡眼中的恨在一瞬間點燃了季墨臨的怒火。

恨,她有甚麼恨的資格,她這條命都是他撿來的,免試名額,她不配。

“誰讓你站起來的。”

四面八方的威壓頓時朝池渡籠罩而去,壓着她再次跪下。

池渡猛然吐出一口血,她沒有再強撐,只是改跪爲坐,粲然一笑,嘴上的血讓她的笑顯得有些恐怖,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緩緩滑出,池渡心中悲涼更甚。

“藐視師長,殘害同門,滾去禁地思過吧,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季墨臨厭倦了池渡那副誰都欠她的樣子,下達了最後的通牒,站起身欲走,避而不談三年前的事情。

禁地,又是禁地,池渡沒想到還是這個結果,她以爲提到三年前的事情,此時的季墨臨能動一絲惻隱之心。

呵呵,是她高估自己了,她的師尊,最是涼薄。

在禁地裏痛不欲生的那些記憶又湧了上來。

上一世,池渡瘋狂辯駁,解釋自己沒有打傷小師妹,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所有人都用最惡毒的話來辱罵她。

最後墨臨劍尊更是以她謊話連篇,自私惡毒的理由,讓她去禁地面壁思過,沒有他的命令,不能出來。

她是水靈根啊,而所謂的禁地,不過方寸之地的浮空石,佇立在一片岩漿中,那溫度,堪比火靈根元嬰修士的攻擊,是用來懲罰那些罪大惡極的人的,沒有一個人能夠在裏面呆超過一個月。

而池渡,就在裏面待了一個月,還是三師弟雲漠需要她的血來找她,才發現她整個人都乾癟了,只剩下一口氣,才被放出來。

她那所謂的師尊,早就把她給忘了。

池渡靈根再次受損,修煉更加困難,於是,無極劍宗上門退婚,那個曾經極爲欣賞她的未婚夫對柳清歡一見鍾情。

漸漸地,池渡徹底成爲滄海宗地位最低的人,被所有人使喚,甚至一個雜役弟子都敢隨意打罵她,堪比奴隸。

池渡想恨的,但她修的道,不允許她去恨,人道,最是寬容。

最重要的是,她還幻想被愛,那些美好的過往支撐着她,讓她堅信,他們總會看到她的好,然後他們就又能像從前一樣了。

這種生活一直持續到她的混沌靈體被發現,然後她就被她曾經最尊敬的師尊,用心教導的師弟們摁着放幹了血,妄想將她的混沌靈體移植到柳清歡身上去。

但是失敗了,池渡也死了,她終於死了。

浮光掠影般地再次體驗了一次上輩子的人生,池渡眼裏的怒火和悲涼慢慢散去,只剩下了一片死寂。

“藐視尊長,殘害同門,師尊給我扣的這頂帽子,還真是大,可惜我身板太弱,無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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