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發完言後,我們幾個領導層先離開,把場地留給員工們放鬆。
我淺酌了幾杯,裴朝主動承擔起駕駛的任務送我回家。
坐進車內,我才發現我的副駕被調整過了,車上多了好多玩偶,就連遮陽板上都貼上了粉粉嫩嫩的小動物圖案。
除了我,沒人敢讓裴朝當司機,更沒人敢擅自改動他的設置。
只可能是他的祕書梁雨彤。
我總覺得,和這樣一個孩子爭,顯得我這個堂堂徐家千金太掉份了。
可這一刻,我被氣得快要失去理智。
哪怕我知道裴朝把我早就看上的珠寶送給了梁雨彤,我也沒這麼生氣。
橫豎不過是套我想要就能隨便得到的東西。
可她在只有我能待的地方留下自己的東西和痕跡,看起來是要蠶食着潛移默化掉裴朝身邊的位置。
這是在挑釁我。
結婚五年,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強烈的憤怒。
我真想甩裴朝幾巴掌,那個梁雨彤更是降龍十八掌。
我沉着臉,正要發難,裴朝的手機響了。
他絲毫沒注意到我陰沉的臉色,從容不迫地接起了梁雨彤的電話。
我煩躁地擺弄着座椅,只聽見他說:“好,你別急,我馬上過去。”
裴朝看向我,微微皺眉:“雨彤要去退那套首飾,但她沒有票據,我得去處理一下。
念伊,我打電話給司機,讓他接你回家,好嗎?”
我難以置信地問他:“就爲了這點小事,你要把我這個喝醉了的妻子扔下?”
“念伊,別讓我爲難好嗎?雨彤自尊心很強,被你這麼一弄,她很難過。”
我氣笑了:“她是自尊心強還是故意在你面前挑釁我?她不能自己來拿嗎?”
裴朝無奈地嘆了口氣,再睜開眼時,眼神變得冷漠:“念伊,你何必爲難一個新人呢?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咄咄逼人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原本怒火中燒的我,頓時熄滅了,此刻只覺得無力和滿心失望。
突然之間,我覺得有些可笑。
“我咄咄逼人?”
“裴朝,你從未在衆人面前維護過其他女人,包括你媽,這是頭一遭。你從來沒送過女人珠寶,更沒有爲了別人把我丟下過。”
“結婚時我們約定,爲了裴徐兩家的聲譽,你我都不沾花惹草,你現在要爲了那個女人打破這個約定嗎?”
裴朝愣住了,他沉默良久,還是撥通了家庭司機的電話。
然後,他俯身幫我解開安全帶:“念伊,你總是這麼尖銳強勢,我們是夫妻,不僅僅是商業夥伴,你不要用你工作中的那一套來對待我,這讓我感到窒息。”
“處理完雨彤的事情後,我會回裴家住一晚,我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呵,我強勢。
原來是因爲這樣。
我說他怎麼突然跟抽風了一樣。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從別的女人那裏尋找慰藉和愉悅。
可從前,他明明說過最欣賞我堅韌不拔、果斷行事的性格。
他早就知道我是甚麼樣的人啊,怎麼才過了五年,他就變了態度?
不過是厭倦了,給自己找藉口。
何必給自己找這麼多冠冕堂皇的藉口,還往我身上潑髒水。
我關上車門,看着裴朝迫不及待地踩下油門。
我徐念伊,容不得半點沙子。
感情和婚姻一旦摻雜了髒東西,就是到了我捨棄的時候。
我給過他機會了,是他不懂珍惜。
我打了閨蜜的電話。
“雅蓉,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書。”
其實對我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不到萬不得已,誰也不想提出離婚。
裴家和徐家長輩是世交,我和裴朝青梅竹馬。
只是他後來出國深造,大概有十年沒有聯繫。
再次相見,是在兩家準備聯姻的宴會上。
他還是如兒時一般溫文爾雅,處理長輩的問題也是遊刃有餘。
我以爲這麼多年沒見,兩人會有些生疏。
沒想到獨處時,他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還藏着一絲幽默風趣的靈魂。
這讓曾經年少的熟悉感瞬間回歸。
我們都處在事業上升期,彼此欣賞,很快定下了婚約,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後,我們互相持股,裴氏集團和徐氏集團實現了前所未有的融合。
所以離婚後的財產分割,會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回到家後,我感到頭暈目眩,洗漱完後就準備休息了。
手機收到裴朝的晚安信息,還附帶了一個親親的可愛表情。
我沒有回。
第二天早上,我在公司樓下被一個女孩差點撞倒。
我的包掉在地上,蹭掉了一塊皮。
女孩手裏的咖啡灑在我的大衣上。
門口的兩名安保見狀,迅速跑了過來。
嘴裏還呵斥着女孩不長眼。
女孩受到驚嚇,手忙腳亂地撿起我的包遞給我,舉着袖子幫我擦拭大衣上的污漬。
眼看污漬擦不掉,她急得直接跪下求我原諒。
大冬天的,她只穿着一件薄外套,戴着墨鏡,即便如此,也沒能完全遮擋住她眼底的淤青。
恰好這一幕,被與我同一時間上班的裴朝撞見。
裴氏集團和徐氏集團的大樓僅隔一條街。
他站在對面,靜靜地看着,臉色陰沉嚴肅。
第一次,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厭惡。
大概在他看來,我這般高傲的姿態,也是一種仗勢欺人吧。
我沒理會他的誤解,退後兩步,伸手阻止了前來的保安,抓着女孩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不知道你遇到了甚麼困難,但女孩更要懂得自尊自愛,無論失去甚麼,都不能失去骨氣!”
女孩不停地道歉和道謝,又着急忙慌的跑了。
我沒有注意到,她在我走後從轉角處出來,直勾勾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