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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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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知道被掐了多久,姜眠只感覺自己踩在地上的腳已經變得虛浮,眼前的顧宇也變得越來越遠了。

她甚至感受不到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

恍惚間,好像看到了爸爸媽媽和哥哥正牽着佳佳跟她招手。

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笑容來。

她就知道,死了就可以見到她愛的人了,真好。

她伸出手,差一點就可以牽住佳佳的小手了,這個時候,掐住她脖子的那股勁兒驟然消失。

她像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重重跌落在地,身體蜷縮成一團,雙手本能的捂住脖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每咳一聲,都伴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彷彿要把整個肺腑都咳出來了。

“姜眠,要死,你也不能在今晚死。”

顧宇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看他:“今天是晏澤晏淇兩個孩子的生日,我不允許有任何意外發生,包括你!”

他朝身後的人招招手,後面的助理便拿着一個盒子進來。

“這是我精心爲你準備的禮服,晚上穿着它來赴宴。”

或許是她的樣子實在是狼狽,顧宇有一瞬間的心軟。

捏着她下巴的手改爲撫摸上她的臉龐。

“我知道,前些日子委屈你和佳佳了,但是你放心,等過了今天我會補償你們的。”

“國外那邊的工作我已經收尾了,後面我都會在國內陪着你和孩子。”

“乖乖的,別鬧了,嗯?”

從前,姜眠最喜歡他哄她了。

特別是最後一個微微上揚的“嗯”字,配合着他低沉的聲音,能直接撓到她的心坎上。

可今天,她看着對方的眼睛,有一陣失神。

她怎麼覺得,他像是在把自己當狗呢?

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就可以抹去他過去對她的傷害嗎?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家已經沒了,離了他就哪裏都去不了了,所以就連道歉也如此敷衍呢?

不,這應該也不算道歉,他分明就是爲了穩住她,他害怕她死在今天,毀了兩個孩子的生日宴,這是他的緩兵之計而已!

想到這裏,姜眠如夢初醒。

她像是第一次才認識到真正的顧宇一樣,眼神中帶着一絲迷惑。

她回來了這麼久,他剛剛終於提到了孩子。

他竟然還記得他有個孩子!

真是可笑。

他一走就是半年,把她和孩子丟在這裏不聞不問,然後回來給侄兒侄女慶生,說以後會補償她和孩子?

她張了張口,想要告訴他,沒有孩子了,孩子死了!

可是看着顧宇那張臉,她突然又升起了一個想法。

她很好奇,如果她不主動說的話,顧宇甚麼時候纔會注意到佳佳沒出現,佳佳沒了?

當他得知自己女兒死了又會怎麼懊悔難過?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他得知顧佳佳死的時候的樣子,一定非常的精彩!

“眠眠?”顧宇見姜眠盯着自己,像是一個木頭似的,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臉,喚道。

姜眠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她確定了。

不管遇到甚麼情況,她都要等着看顧宇崩潰的情緒!

“好,我知道了。”

簡單回覆後,她垂下眼,“剛剛只是跟你開個玩笑,沒想死。”

她的解釋顯然有些蒼白,但顧宇瞭解她,知道她現在的這個行爲就已經是妥協了。

原本冷漠的臉升起一絲柔情,他低下頭,輕輕在姜眠額頭上吻了吻。

“我相信你。”

話是這麼說,他走的時候依舊給身後的助理使了一個眼色。

至此姜眠走到哪裏助理就跟到哪裏。

就連她洗澡也不許她鎖門。

他還是擔心她會鬧。

不過這點問題已經讓姜眠無所謂了。

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爲看到顧宇後悔的模樣,這成了支撐她熬過如今艱難時刻的唯一信念。

只是當她沐浴完畢,打開顧宇準備的禮服時,心中卻湧起一陣酸澀。

那是一條抹胸款式的紅色魚尾長裙,剪裁極爲精緻,緊身的設計能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一旁搭配的各種飾品,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無不彰顯着顧宇對這場宴會的重視。

可看着這豔麗的紅色,姜眠的心猛地一揪。

紅色太過喜慶,而她的佳佳今天才剛剛離開人世,她怎能身着這樣的顏色去參加宴會?

一想到這裏,悲傷與憤怒交織在她心間,她毫不猶豫地將禮服放置一旁,轉而換上了一套簡約的黑色長裙。

然而她剛走到門外,就被顧宇留下的助理攔住了,助理身姿筆挺,神色恭敬卻又帶着不容置疑的堅決,說道:

“夫人,顧總交代了,您必須穿他準備的衣服,請您換掉。”

姜眠聞言,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絲倔強:“我不想穿。”

助理好像早料到她會拒絕,不慌不忙地招了招手,幾個女傭人從他身後魚貫而出。

爲首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她臉上掛着看似溫和的笑容,說道:“夫人,來,我幫您穿,您躺好,其他都交給我們吧。”

話落,便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不等姜眠再次拒絕,幾人便一擁而上,直接將她按倒在牀上。

“不要!”姜眠拼命掙扎,聲音裏滿是憤怒與抗拒。但女傭人絲毫沒有手軟,動作粗魯地扒掉她身上的黑色裙子,“嘶啦”一聲,裙子被硬生生撕裂,布料破碎的聲音在房間裏格外刺耳。

那爲首的老人卻沒有一絲心疼的神色,語氣平淡又冷漠:“夫人您別掙扎了,老實點吧,顧總說了,他不在乎過程,只要您最終穿着這件衣服去宴會就行。”

在幾人的強壓之下,姜眠終究沒能反抗成功。

那件她滿心抗拒的紅色禮服,還是被強行套在了她的身上,像是給她套上了一層無形的枷鎖。

這羣人一直守在她身邊,看着她化妝打扮,幾人如鷹般的眼睛甚至讓姜眠覺得但凡她有想把衣服換下來的想法,她們就能夠把她當場按在地上一頓摩擦。

糾結片刻,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這個結局,即使心有不甘還是穿着這件紅色的禮服出了門。

確保自己身後沒有人跟着了,姜眠才把頭上昂貴的鑽石髮卡取下,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一朵白色的頭花戴上。

這是她對顧宇無聲的反抗,也是做母親的一點抗爭。

畢竟,今天是她女兒的忌日,她戴一朵頭髮祭奠一下怎麼了?

其實她今天穿得比較豔麗,頭上的這朵白花還讓她的氣場看起來弱了一些,非但不突兀,還多了幾分清純。

來接她的顧宇看到她穿着自己選的衣服出來,心情很好,當時他看到這件衣服的第一眼就覺得這穿在她身上一定很美。

果然,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只是看到她頭上的白花時,嘴邊的笑意突然有些僵住。

他不顧周圍人的眼光,裝作替姜眠梳理頭髮,從她頭上扯下那朵白花。

他的力道很大,帶着極大的怒意,連帶着扯下好幾根她的頭髮。

“生日宴就別戴這種不吉利的東西了,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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