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羽桉和魔神做交易。
以自己百年奴役換取人間和平。
她望着身後萬千人族,目光虛無地落在不遠處。
那裏似乎劃過一道白色虛影。
“既是神女,就當斷情絕愛!覬覦師尊,你可還要些臉面?”
“人間苦寒,你卻因一己之私貪溺於情愛,你如何對得起天下人?”
“神女不是你這般自甘墮落,下賤的貼在男人身上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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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盡頭,黑霧瀰漫,羽桉跪在魔尊下,虔心祈求:“我願以奴役自身百年,來換取人間和平。”
片刻之後,魔尊的身影沒有出現,水鏡中有幾個模糊的畫面。
“既是神女,就當斷情絕愛!覬覦師尊,你可還要些臉面?”
“人間苦寒,你卻因一己之私貪溺於情愛,你如何對得起天下人?”
“神女不是你這般自甘墮落,下賤的貼在男人身上的貨色!”
魔尊的聲音從虛無處傳來:“你可想好了,爲了這樣的人奴役自己可值得?”
羽桉眼尾泛紅,她沒有猶豫地說了一句:“值得。”
“好,十日爲期,十日後本尊自會接你。”
話落,羽桉臉頰一痛,那裏多了一個黑色的‘奴’字烙印,這個字會刻進血肉裏,生生世世伴着她。
她捂着臉頰失神地望着遠方:“師尊,羽兒可夠格了?”
墨池仙尊府邸。
羽桉剛要進去,被禁制打回來。
“撲通,”一聲她倒在地上,鮮血順着脣角流出。
“滾!”
墨池冰冷的嗓音傳來,讓羽桉愣在原地,她低頭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血。
每個仙尊的府邸處都有禁制,以前墨池這裏她可以隨便來,誰讓她是墨池仙尊的弟子呢,可現在羽桉失神地望着那高高的仙府大門,眼淚無聲地落下。
“墨池,別那麼兇,嚇壞人了你負責啊?”
女子的聲音柔柔,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她從門內緩緩踏出,手臂搭在墨池身上,眼波流轉間風情無限。
墨池的嘴角含笑,親暱地捏了捏她的鼻尖:“都依你。”
他轉身,冰涼的視線落在羽桉身上。
“本尊府邸,可是何人都能闖入的?”
羽桉張了張嘴,聲音微微有些沙啞:“師尊,是我。”
墨池的臉色微變,一巴掌拍來,羽桉再次倒地。
“身爲人間神女,爲何擅離職守?”
鮮血這一次從胸口處奔湧而出,她悽慘一笑。
“師尊,戰事休,人皇整頓人間,我有十日休期。”
墨池方纔反應過來,他抿脣:“那便在府邸住下吧。”
“你先住下人房,羽院暫時存放着你師孃的嫁妝。”
她微愣,怵的抬頭看向師尊身旁溫柔愜意的女子。
墨池嘴角含笑,心情倒是極佳:“你師孃澄扉仙子,十日後舉行婚禮,正好你可以來做伴娘。”
一股血氣上湧,羽桉強行將即將噴湧而出的血嚥進肚子裏。
苦澀一笑,垂眸恭敬行禮:“我知道了,師尊。”
羽院。
羽桉只想將重要的東西收拾一番。
院子裏堆積着成山的箱子,各種奇珍異寶堆積在這兒,令人眼花繚亂。
她目光中略有溼潤,身邊婢女的聲音還在耳畔迴響着:“仙尊對時澄扉仙子未免太寵了,以所有身家爲聘,太讓人羨慕了。”
“聽說那無上法寶仙魂劍也被仙尊給當作聘禮了,羨慕……”
羽桉手不自覺蜷縮起來,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心也恍然未覺。
模糊的視線裏,她彷彿看到幼時爹爹守護着劍和她。
滿身是血污的爹爹將仙魂劍虔誠地奉送到師尊手上,並將羽桉送到他面前。
他跪在地上,聲聲泣血:“仙尊,我以無上仙劍求您收留羽桉。”
爹爹死了,她被墨池仙尊收作弟子。
仙尊撫摸着傷心的羽桉輕聲安撫:“羽桉,日後你便是我墨池仙尊唯一的弟子。”
“有本尊在一日,便無人可欺你。”
“待日後你成親之日,本尊便將仙魂劍還與你作嫁妝。”
血“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她思緒回籠,這一柄劍,終究還是被奪了,如同仙尊一樣。
她絲毫不敢停留,快步走進房間之中,發黴的氣息在房間中蔓延。
定睛看去,原本整潔的房間此刻一團糟。
曾經被精心養護的植物散發着糜爛的氣息,她目光微暗,嘆息一聲。
“羽兒,你看爲師給你帶了甚麼?彼岸花,你定會喜歡。”
她驚喜地望着那一盆一盆彼岸花,如獲至寶。
“師尊,我定會好好養護,讓它開出最燦爛的花。”
墨池仙尊輕笑,撫摸着她額頭:“如此也好,若你不能看護,爲師定也幫你精心照料。”
如今,那精心照料竟變成了這般模樣。
羽桉抬頭,恰好對上婢女的視線。
“神女,這花兒是要扔的。”
“澄扉仙子說此花不祥,她不喜,府上日後不可出現此花……”
婢女有些慌張,畢竟這花兒曾是羽桉的心頭好,誰碰都碰不得。
她收回觸碰的手,自嘲地笑笑:“也罷,扔了也好。”
婢女鬆口氣,匆忙將所有彼岸花帶走。
她一揮手,火焰精準地落在曾經用過的物品之上。
明明滅滅的火光將她的臉襯得通紅。
“羽桉,你作何?”
墨池仙尊聲音有些涼意。
她一愣,回頭望着師尊。
二人相視而立,她說:“師尊,這房間久未住人,房中氣息過於糜爛,徒兒只是清理舊跡。”
墨池愣住,直勾勾地盯着羽桉。
似乎想透過面紗看清楚她心中所想。
面紗到底遮擋了她的情緒。
許久。
墨池回神,悶悶地發出一聲“嗯”便轉身離去。
她收回目光,片刻之間,這房間中所有羽桉存在過的痕跡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輕笑一聲,心中突然有些釋然了。
不速之客尚未來完。
柔柔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羽桉,你不該出現的。”
“不該肖想的人別擅自肖想,會當小丑。”
羽桉身子有些僵硬,轉身看着澄扉仙子。
一眼望見她似笑非笑的神色,羽桉抿脣。
“你半夜爬牀師尊的事兒若是不想被暴露出去,識趣兒些,早早離去便是。”
羽桉微愣,臉色慘白了幾分。
神女繼任儀式之前,她曾藉着酒勁兒表達了對師尊的愛慕之情。
卻不想換來墨池的一通辱罵。
他說:“這般齷齪的心思,也就你這般下流之人會生出!”
“羽桉,你越界了,滾去人間當你的神女!”
可此事,並無第三人知曉。
對上羽桉疑惑的目光,澄扉笑了:“不必懷疑,這般事蹟自是墨池同我說的。”
“他說,他厭惡極了你那淫穢的目光,那目光對他來說是褻瀆。”
“他說,你就應當永生永世不踏入仙界半步!不然他會控制不住殺你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