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臘月初四,臨近除夕,長安街道處處都掛滿了紅燈籠。
今天是太子納妾的日子,百姓紛紛駐足觀望。
“聽說沈家孤女容姿絕色,貌若天仙,有傾國傾城之貌!可惜了......竟然嫁給了太子。”
“太子妃善妒,這位沈侍妾將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陛下爲了安撫沈家小姐,可是賜了紅鸞鳳轎來送嫁,想來太子妃也不敢胡來吧?”
“可惜了......這等絕色美人啊,竟只落得個太子侍妾的身份。”
......
紅轎內,沈南枝一襲紅色嫁衣,那雙如湖泊般清澈溫柔的眸子微微閃動。
很快,轎停了。
可太子府的大門緊閉,竟是一個人都沒有。
“我們家小姐已經到了,你們太子府爲何大門緊閉?”
紅珠憤懣的看着緊閉的太子府大門。
門外的管家擦了擦汗,上前道:“姑娘,太子妃下了令......既然只是侍妾,就不必走正門了,這自古以來也沒有侍妾走正門的道理。”
“這婚乃是陛下欽賜!你們怎敢如此怠慢?太子呢?爲何不見太子?”
“這......太子說,侍妾乃是內院之事,太子府內院之事皆有太子妃打理,故而......”
管家的話也已經快要說不下去了。
從古至今,也沒有此等不公平的事情。
這京城之中誰不知道沈家滿門忠烈?
太子妃逼死了沈老將軍一家,還要沈家孤女卑躬屈膝的做妾,如今更是如此羞辱。
簡直是沒有天理。
可偏偏,太子就是如此縱容。
“紅珠,太子妃說得有理。”
紅轎內,沈南枝微微掀開了簾子,一個曼妙的身姿從轎內走了出來。
周圍的百姓紛紛探着頭想要看看這位沈家千金究竟是何等容姿。
果然,沈南枝一出來,男人們便心潮澎湃,女人們更是心生憐惜。
早知北國第一美人天姿國色,如今一見,雖隔着一層紅紗蓋頭,卻也已經足以讓人心神盪漾,爲之嘆爲觀止。
“南枝乃是侍妾之身,不配入太子府正門。”
管家光是聽着沈南枝的聲音,便已經心頭軟化了,他抹了兩把淚,道:“沈小姐......如此知書識禮,實在是難能可貴。”
比太子妃,可不知道要好多少!
“只是,這轎子乃是陛下欽賜,若南枝乘轎入了後門,恐怕太子會背上藐視皇恩,不忠不孝的罪名。”
話音剛落,一個冷漠威嚴的聲音就落在了沈南枝的耳中:“沈家嫡女,當真是伶牙俐齒。”
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沈南枝的手微微收緊。
只見大門之後,一襲繡金紅袍的男人走了出來。
蕭遲本就生的冷峻,此刻更是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令人不敢靠近的王者之氣。
“草民等拜見太子殿下!”
周圍的百姓全都跪拜在地。
下一秒,只見太子府內的府兵湧了出來,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將太子府前包圍了起來。
這等手持刀劍的陣仗,早已嚇得百姓不敢抬頭。
可沈南枝是將軍府出來的嫡女,又怎會怕這些?
見狀,沈南枝垂眸,微微欠身行李道:“妾身......”
未等沈南枝說完,蕭遲大手一揮,冷冷道:“轎子抬進來,人走後門!”
自始至終,蕭遲連看都沒有看沈南枝一眼,便拂袖回身。
“太過分了!太子怎麼能這樣?”
紅珠已經快哭了出來。
他們家小姐何曾受過這麼大的委屈?
“走吧。”
沈南枝的表情淡淡的,對於蕭遲的下馬威和折辱,她早就已經有了預料。
一個恬不知恥,甘願做妾的女人,根本就是自甘下賤,任誰都會輕視。
更何況是蕭遲。
不過......這都不重要。
蕭遲這麼做不過就是爲了對蘇晴表態度。
可甚麼海誓山盟,情深不壽,不過是一時新鮮。
今日喜愛之人,明日相看兩厭。
今日厭惡之人,明日未嘗不會爲之着迷。
男人,不過如此。
深夜。
偏院裏的紅燭亮着。
紅珠揉了揉沈南枝有些發紅的腳踝,說道:“小姐,要不咱們還是叫個太醫來看一看吧?您向來嬌貴,拖着如此繁瑣的嫁衣從太子府後門繞了這麼遠的路,肯定傷到了。”
沈南枝自幼是按照大家閨秀的方式教養,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加上長着一副好皮囊,每日都是精心養護,從來也沒有在冰天雪地裏走過這麼遠的路。
紅珠抱怨道:“都怪太子妃,竟然給咱們安排了這麼偏僻的院子!而且還故意不讓人領着咱們去,害的咱們饒了半個多時辰才找到地方。”
“紅珠,太子妃也不是有意的,你別這麼說......畢竟是我壞了太子曾經許下的承諾,太子妃若怪我,我也不敢說甚麼。”
沈南枝的聲音如潺潺流水般動聽。
蕭遲本已走到了門外,正好聽到了沈南枝和紅珠的對話。
他不免皺了皺眉頭。
沈南枝竟然會爲小晴說話?
此時,端着水盆準備出去的紅珠正好撞見了站在門口的蕭遲,嚇得她手中的水盆‘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奴婢!奴婢拜見太子!”
紅珠連忙跪地。
沈南枝也立刻蓋上了紅紗蓋頭,起身跪地。
“妾身拜見太子。”
蕭遲緩緩走了進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沈南枝,入目卻是那雙微微發紅的雪白玉足。
北國女子向來以小腳爲美,可因爲沈南枝是將軍府嫡女,所以並不纏足,不僅白嫩,而且柔軟,十個腳趾更如蓮子一般圓潤晶瑩。
這一看,讓蕭遲的心都漏了半拍。
“太子......”
沈南枝有些羞愧的想要去遮住玉足,可卻如何都遮不住。
蕭遲這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纔竟然看着沈南枝的雙足出神,他便心生悔意。
蕭遲,虧你自認見過美女無數,竟會爲沈南枝一雙腳而出神。
你對得起小晴嗎?
“起來。”
蕭遲冷淡的坐在了牀榻的一側,見沈南枝光着腳站了起來,雙腳凍的發紅,他便道:“坐下。”
“是。”
沈南枝坐在了蕭遲的身側,卻像是不敢貼近。
蕭遲道:“小晴不是善妒之人,她並非是故意爲難你,只是心中有怨,你不要誤會她。”
“爲人妾者,不應對主母有怨,妾身不敢,也不會。”
蕭遲看着沈南枝乖順賢良的模樣,不免懷疑,他皺眉問:“小晴害死了沈家一家,你就不怨?”
“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況且......是小妹的錯,小妹向來仰慕太子,這才招來太子妃誤會,妾身不會怨。”
聞言,蕭遲冷笑了一聲。
宮內女子的把戲他見得多了,他絕不相信沈南枝這等鬼話。
不過是爲了向上爬的虛與委蛇。
“孤既然發誓此生與太子妃一生一世一雙人,就絕不會碰旁人,你懂嗎?”
“妾身明白。”
沈南枝低聲道:“妾身絕不影響太子與太子妃的感情,妾身嫁入太子府,只因陛下有令,且妾身家中已經無人,身爲女子,理應有個傍身之所,所以......”
沈南枝起身,再次跪在了蕭遲的面前,附身叩拜道:“妾身求太子,准許妾身在太子府有一席之地,妾身只求太子庇佑,不敢求其他。”
聞言,蕭遲也有些猶豫。
沈家滿門忠烈,如今無人,他多少也要負起責任。
“你先起來......”
蕭遲上前攙扶起了沈南枝,可卻在沈南枝抬起頭的那瞬間,紅紗蓋頭意外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