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月兒,你我的婚事長輩們重新商議過了,他們想讓我娶若瑤妹妹爲大娘子,你爲平妻。”
朗潤嗓音傳來,雲扶月坐在輪椅上,雙手用力掐住雙腿,可卻沒有任何知覺。
她的雙腿早就在從戰場上回來時就已經廢掉了。
家裏人只是走過場來看了看,唯獨母親多來了幾次。
每次來都要大哭一場,後來也不來了。
而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齊國公府世子齊牧白一次都沒來過。
現在來了,卻是要她當平妻。
整間屋子的氣氛幾乎凝固,齊牧白卻恍若未覺。
他不認爲雲扶月會拒絕,畢竟她雙腿都癱瘓了,他還願意迎她入府,她就已經該感恩戴德了。
雲扶月聲音已然淬冰:“誰給你的自信可以讓我做妾?”
齊牧白狡辯:“不是妾,是平妻。”
雲扶月覺得好笑:“不過是好聽難聽的區別,齊牧白,於私我是將軍府的嫡長女,於公我是陛下親封的飛鳳將軍,是給你臉了嗎?讓你敢這樣踐踏我?”
將軍府滿門忠烈,祖輩皆是大將。
而到了雲扶月的父親雲戰這一輩後就略顯凋零。
雲戰天賦不高,無論怎麼學都是三腳貓功夫。
因此雲老將軍乾脆讓雲戰棄武從文,參加科考得了個榜眼回來,以文官身份進入朝堂。
而云扶月卻是繼承祖輩天賦,得雲老將軍重點教導,一身武功出神入化。
當年邊關戰役,雲老將軍失蹤,下落不明。
雲扶月在宮門口跪了三天,終於得陛下首肯,帶領將士前往邊關。
不止找到了雲老將軍,更是連續收回十三城,徹底打響了自己的名聲,立下赫赫戰功,回來便被封爲飛鳳將軍。
接下來更是毫無敗仗,唯獨跟金陵國對戰時遭人暗算,中了毒。
雖是撿回了一條命,卻就此癱瘓,無法站立。
齊牧白滿滿的不可思議:“月兒,你怎能如此說?我也想迎你做大娘子,可我是齊國公府世子,你總不能讓我齊國公府未來的當家主母是個瘸子吧?”
這話像是一柄利劍直直的插入雲扶月的心中。
自她癱瘓以來,身邊伺候的人尚且小心翼翼,生怕觸碰到她的傷心事。
可如今倒是被曾經最親近的人捅了一刀。
“將來的國公夫人自然不能是個瘸子,我和你的親事就此作罷,齊公子請回吧。”雲扶月冷聲道。
齊牧白臉色也沉了下來:“月兒,世家公子皆是三妻四妾,丈夫的心不知在幾個女子身上,可我的心全然在你一人身上。
如今迎娶若瑤也完全是爲你,畢竟她是你的妹妹,將來必然不會有爭寵一說,難道你這都容不下嗎?你怎能如此拈酸喫醋?還是說你是以退爲進,拿取消婚約說事以此來強迫我身邊只有你一人?”
雲扶月看着面前的人,不可自制的笑出聲。
“齊牧白,因爲我此刻雙腿癱瘓,所以你便認爲你能夠爬到我頭上,強迫我喫下這份羞辱嗎?”
“羞辱?這怎麼能叫是羞辱,月兒,你心悅我,你不能爲我犧牲......”
齊牧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扶月打斷。
“誰說我心悅於你?”
齊牧白渾身都僵硬了,老半天沒有回過神:“你在說甚麼?”
雲扶月的手指在輪椅上叩了叩:“有些話我不想說得太明白,但看來不說太明白,你是不會懂。你我一起長大,比起他人算得上熟悉,與其跟完全陌生的人在一起,我還不如跟你在一起,反正情愛之事於我而言從不重要。”
齊牧白如遭電擊:“你怎麼可能不心悅我呢?”
雲扶月聲音越發冷了:“要不要我提醒你,在未曾上戰場前,我便已經名滿京城,家世好,長相好,有文采,上戰場後,我更是得陛下親封飛鳳將軍,又被封爲飛鳳郡主,賜府邸,享食邑,滿城貴女無人可與我爭鋒,而你齊公子呢?受祖輩庇護,得同袍謙讓,如今都沒有太大建樹,這樣的你憑甚麼讓我心悅呢?難道僅憑這張說得過去的臉嗎?”
一番話算是將最後一層遮羞布給扯了下來。
齊牧白有些惱羞成怒,扔下一句:“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左右你父親母親已經同意,你就等着進我國公府大門吧。”
待齊牧白身影徹底消失。
畫時纔開了口:“將軍,可要過去老爺和夫人的院落?”
雲扶月抿了口茶:“不需要。”
畫時給雲扶月添了些熱茶:“按屬下說,這若瑤姑娘有夠得寸進尺的,霸佔您的位置,霸佔您的親人,現如今就連您的未婚夫也想染指,不如您直接進宮,老爺夫人不爲您做主,總有人能爲您做主。”
“不必,這點小事我還能料理乾淨。”
雲扶月話音剛落,一道身形怒氣衝衝而來。
進屋還沒說話呢,對着雲扶月就是一耳光!
“你這個畜生!甚麼話都敢說出口,你還問人家齊牧白憑甚麼,你現在又憑甚麼?你都已經癱瘓了,論外你上不了戰場,論內你也無法高嫁了,簡直就是個廢物了,如果我要是你早就找根繩子上吊死了,可你倒好,活得好好的,喫的比誰香,睡的比誰都好,還比誰都傲,我跟你說,人家能娶你做平妻你就該感恩戴德了,你妹妹爲了你都願意嫁給齊牧白了,你還想怎麼樣?”
雲扶月的臉火辣辣的疼,鐵鏽氣在口腔中蔓延,她舌頭抵住脣,沒開口。
雲戰依然喋喋不休:“爲了補償若瑤,你必須要將你祖父,外祖父,母親等人爲你準備的嫁妝都給若瑤,包括陛下給你的封賞府邸,也別想着以平妻的身份欺負她,倘若我要是再聽到你如此桀驁不馴,立刻將你的腿給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