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深夜。
姜棲晚坐在休息室,翻看着沈洛俞和一個女人的Y照。
照片是偷拍的,但角度刁鑽。
隔着車窗,兩人激烈車震。
沈洛俞的痣和女人肩膀上雪花圖案的紋身看得一清二楚。
姜棲晚冷冷一笑,把照片隨手丟進垃圾桶,眼底湧出濃重的疲憊。
“一定要紋嗎?”
“太太,這是先生的意思,紋身師已經在等着了。只有您紋上林小姐一樣的紋身,纔可以澄清昨晚的緋聞。當然,您可以不去,如果您想您弟弟的醫藥費明天斷掉的話。”
祕書神色輕慢,眼底並無半分恭敬。
就像是她這個名義上的沈太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的笑話。
事實也正是如此。
沈洛俞和紋身女人的事上了熱搜,鬧得沸沸揚揚,以至於沈氏不得不召開記者會澄清這則緋聞。
而她的丈夫想出的辦法,卻是讓她紋上照片上女人的紋身。
魚目混珠。
其中的羞辱意味,不言而喻。
姜棲晚的心一陣抽痛。
半晌,她垂下眸,緩緩應下:“好,我紋。”
她想,這是她最後一次爲沈洛俞不顧自尊的退讓了。
沈洛俞請來的紋身師等在了休息室。
她麻木地躺在牀上,感受着紋身師的動作。
心裏卻一陣冰冷。
半個小時後。
她看着自己身上和照片上別無二致的紋身,只覺得諷刺不已。
她跟着祕書上了車。
去到記者會時,姜棲晚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臺上的沈洛俞。
他穿着一身黑西裝,卻慵懶又隨意,最上方的扣子微解,眉眼桀驁痞氣,整個人漫不經心。
底下的燈光閃爍,記者的聲音很快響起。
“沈總,聽說您和姜小姐感情破裂,因爲其他女人引起婚變,這是真的嗎?”
“感情破裂?”
沈洛俞盯着記者,玩味地挑了挑眉。
他神態從容,脣角噙着一抹笑,明明沒動怒,卻還是壓迫感十足。
以至於連提問的記者,都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誰都知道,沈家大少沈洛俞的脾氣並不好,又是出了名的難搞。
他涼薄地掀了掀眼皮,姿態懶散,正欲開口,卻瞥見姜棲晚朝他走過來。
原本準備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衆目睽睽之下,他忽地勾了勾脣。
隨後他走上前,親密無間地攬住姜棲晚的腰肢,語氣溫柔繾綣:“老婆,他們說我們感情不和呢。”
兩人姿態親密,姜棲晚卻只覺麻木,胃裏更是翻湧作嘔。
這場婚姻,真的讓她疲憊不堪。
以至於連眼前她愛過多年的男人,都顯得面目可憎。
她沒有掙脫,任由他攬着她的腰肢。
直到記者們看着這一幕,蜂擁而來,將矛頭對準姜棲晚。
“姜小姐,請問您對昨晚您丈夫和別的女人共度春宵的事如何看待?您是否對對方的身份知情?”
記者發問後,一旁的沈洛俞玩味地看向她,目光卻落在她的後肩。
衆目睽睽之下。
姜棲晚看着鏡頭,面對聲聲質問,她脫下外套,露出後肩的紋身,語氣平靜。
“昨晚是我和我老公的夫妻情趣,我們深愛彼此,從來沒有過第三者插足。”
記者怔愕地看着她身上的紋身。
模樣款式和昨晚偷拍到的一模一樣。
記者們瞬間譁然。
有老道的記者很快換了話風,打趣道:“原來照片上的是沈總和沈夫人,兩位感情真好呢。”
姜棲晚卻聽得心頭一陣麻木。
五年了。
他們要是真的感情好,又何至於此?
事實擺在面前,謠言自然不攻而破。
記者們悻悻而歸。
人羣散去,姜棲晚重新回到休息室。
她剛踏入房門,忽地被一隻手拽過去。
下一秒,她整個人被禁錮在沙發上。
沈洛俞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折碎。
他嵌住她的下巴,有如欣賞困獸。
“編得不錯,就是演技太差,這個紋身你紋起來也比不上雪兒。”他摩梭着她身上新增的紋身,譏諷地嗤笑,“深愛彼此這種話從你的嘴裏說出來,沒有半點可信度。”
姜棲晚目光落在他頸側的吻痕上。
刺得眼睛生疼。
又有些反胃。
其實她沒有說錯,她和沈洛俞的確深愛過。
最深愛的那年,她一個人闖進火海,救下他,他爲了她被綁匪捅了三刀。
只可惜,如今相看兩厭。
“我確實比不上林小姐,她對你這個姐夫倒是情深義重。只是如果林霜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姜棲晚忽地笑了笑。
她說完,沈洛俞臉色倏然一變,他死死攥住她的手腕,語氣低冷:“你沒有資格提林霜,當年如果不是你,霜霜根本不會耽誤救援!”
姜棲晚口中的林小姐,其實是沈家的養女之一,林雪。
林沈兩家交好,林家出事後,沈家收養了林雪林霜這對雙胞胎。
年歲漸長,林霜對沈洛俞生出別樣的感情。
沈洛俞卻只把林霜當妹妹,反倒是熱烈地追求姜棲晚。
直到......
林霜死在了那場雪崩裏,林雪出國。
林霜出事時,曾經給沈洛俞打過電話。
沈洛俞那時在爲姜棲晚慶生,沒有接到電話。
沈洛俞卻因爲林雪的指證認定,是姜棲晚掛斷了那通求救電話。
“我說過,當年的事與我無關。”姜棲晚心頭一片荒涼,她近乎麻木道,“更何況,照顧舊愛的妹妹照顧到牀上,沈先生的照顧確實出乎意料。”
當年的事,姜棲晚解釋過許多回。
可,沈洛俞從不肯信。
死去的人終究成了白月光。
這些年,沈洛俞在外養了不少和林霜眉眼相似的小姑娘。
只是,姜棲晚始終沒有想到,沈洛俞會和林雪搞在一起。
昨天她拿到那沓照片時,幾乎一眼就認出那是沈家的另一個養女。
想到兩人的親密和曖昧,姜棲晚忍不住反胃。
沈洛俞神色陰鬱,戾氣十足,他冰冷地盯着她,指腹近乎粗暴地碾過她的脣瓣。
“那又如何?”他語氣諷刺,“你和他們比,甚麼都不是,你不過是一個被我玩爛了的女人。”
說完,沈洛俞近乎陰沉地摔門離開。
姜棲晚望着他的背影,像是已經麻木。
她的心裏沒有掀起半分波瀾。
就像愛了沈洛俞五年,爲他曾經豁出半條命的人,不是她。
她靜靜坐了許久。
腦海裏走馬觀花地閃過這五年的一幕幕。
她對這段婚姻,對沈洛俞,早就不該抱有任何期待了。
很久後。
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祁先生,上次您提的事,我答應了。我可以和您結婚,前提是,您要支付我母親的手術費,同時,幫我拿回西城的那塊地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