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宋以菱被院長領到校門口時,身上穿着一件不合適的校服,袖子和褲管都空空蕩蕩。
黑色邁巴赫停在門外,江縱淵正坐在駕駛座上抽菸。
他今天穿了一身白西裝,看上去更加英俊清貴。
驟然看見那張臉,宋以菱眼中亮起期驥的光。
江縱淵來接她了......
可想到當時被送到這裏時他滿含厭惡的眼神,她的小腿又忍不住發抖。
他厭惡她到了骨子裏,這一次來接她,又是想做甚麼......
就在這時,院長的大手搭在了她肩上。
宋以菱打了個寒噤。
院長皮笑肉不笑:“你哥哥來接你參加婚禮,你還愣着幹甚麼?快去吧。”
他背對着江縱淵,壓低聲音道:“這裏的事,你要學會閉嘴,否則無論你藏在哪,我們都會找到你,將你帶回來。”
宋以菱打了個寒噤,指甲被電擊的劇痛似乎又湧了上來。
她身子哆嗦了一下,語氣恭順討好:“哥哥,謝謝您來接我。”
江縱淵看着她,聲音疏冷:“現在知道錯了嗎?”
宋以菱藏着袖子裏的手縮了縮,單薄的身軀不易察覺發着抖。
曾經她怨恨不甘,不懂爲甚麼只因爲愛上他這個養兄,她在他眼中就成了罪無可恕的存在,要被他送到這裏折磨。
可在這地獄一般的牢籠呆了三年,她早就不敢反抗了。
嘴脣下意識做出了反應:“我錯了,我以前是個不知廉恥的蕩婦,以後再也不敢了。”
江縱淵無意識皺起了眉。
原本,他只是希望她知道他即將結婚的消息,可以乖乖放下那個荒唐的念頭。
但明明她如他所願卑微道歉,他卻覺得心臟好像被甚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江縱淵煩躁掐滅了指尖的煙,冷着嗓開口:“上車。”
宋以菱乖乖坐到後座。
女德學院逐漸在後視鏡消失,她紅了眼圈,卻死死咬着脣瓣不敢哭。
如果她敢把事情說出去,院長一定不會放過她。
而江縱淵......
她的眼淚在他面前廉價極了,哭出來說不定又讓他覺得是在裝可憐,又再次把她扔回去。
江縱淵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對她予求予取的淵哥哥。
從前是京市宋家的千金,跟他青梅竹馬。
小時候,江縱淵很喜歡她,甚至還翻Q去她家把她偷出來,捱了一頓毒打。
她不小心打碎他爺爺價值千萬的花瓶嚇得直哭,江縱淵幫她頂,跪得腿都腫了,還哄她說沒事。
他每天陪她上下學,爲她跟別的男生打過架,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在她初潮時笨拙煮了薑糖水,手指燙了一堆泡,關心的卻是她疼不疼。
可十六歲那年,她的父母爲了救落海的江縱淵雙雙去世,她也因此被江家收養。
從那以後,江縱淵成了她哥哥。
他更疼她了,恨不得去給她摘星攬月一樣慣着她,無微不至陪着她走出最黑暗的日子,還說一輩子都會和她在一起。
她不可避免動了心,在他酒醉時表露心跡吻了他。
可江縱淵卻開始對她疏遠冷漠,還帶回來一個跟她七分像的替身顏雪沁。
她的二十歲生日,他跟顏雪沁在燭光晚餐,連一句生日快樂也沒有。
她生病住院,他卻在當晚陪着顏雪沁出國旅行,直到她康復都沒回來。
再後來,他帶顏雪沁住進家裏。
她當時便想好要放棄了,可江縱淵生日那天喝醉,陰差陽錯跟她做了那種事。
他圈着她的腰一遍一遍叫着菱菱,像是恨不得將她揉進骨血裏。
明明好痛,她卻覺得那是人生最幸福的一夜。
她以爲,江縱淵認清了真心,他們可以好好走下去了。
可第二天,他罵她不知廉恥,說恨不得從來沒有她這個妹妹。
就這樣,她從天堂被打落地獄,被他強制送去醫院流產,送到那個地獄一樣的女德學院。
她這個所謂的“正主”被踐踏的不成樣子,而他,卻要跟那個替身訂婚了......
多可笑啊。
江縱淵一路都沒有和她說話。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他才冷着臉拉開車門讓她下車。
宋以菱乖順照做,卻在進門時看見顏雪沁迎了上來,朝她露出個意味莫名的笑:“菱菱回來了?在那邊怎麼樣?”
宋以菱渾身發抖,她被送進去的第一天,便被剝光衣服按在便池。
腥臊的味道令人作嘔,那些人對她拳打腳踢極盡羞辱。
“不要臉的小賤人,連自己的哥哥都要勾引!是不是看見男人就要發騷?!”
“你哥哥把你送進來,讓我們好好管管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小婊子,以後你要是敢不聽話,有你好果子喫!”
“不會的!你們是騙我的!被我哥哥知道你們這麼對我,他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不相信江縱淵捨得對她那麼狠心,從記事開始他就護着她,從來不捨得她受一點委屈,他肯定會懲罰這些欺負她的壞人!
可她的哭叫,換來的卻是更狠的毒打和羞辱。
那三年很漫長很漫長,又好像很短,一開始她還反抗,後來逐漸麻木,就變成了一具聽話的行屍走肉。
她也終於知道,江縱淵不會來救她了。
宋以菱強逼着自己壓下恐懼:“我很好,謝謝嫂子關心。”
江縱淵聽見那聲嫂子,皺了皺眉。
顏雪沁溫柔道:“真乖,過來,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縱淵,可以嗎?”
江縱淵心神不寧點頭,起身朝門外走。
宋以菱只能眼睜睜看着休息室的門關上。
顏雪沁走上前,不輕不重拍着她的臉:“看上去,你是學乖了?”
屈辱和憤怒湧上,宋以菱啞着嗓子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顏雪沁臉上的笑更加嘲諷,“當然是要讓你徹底滾出江家啊。”
她拿出手機,眼神戲謔:“看看這些,真是精彩啊......要是江家人看見這些,你猜他們會怎麼處理你?”
宋以菱只覺得渾身冰冷,手機上全是她被凌辱折磨的照片!
“這些......爲甚麼會在你手上!”
顏雪沁扯了扯脣:“你以爲阿淵怎麼會知道那個女德學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