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不到半秒朋友便回了電話，語氣驚喜：「你說真的？」
他有些不自信：「那林婉怎麼辦？」
當初朋友和林婉是同期創業。
相比於完全從零開始的林婉，朋友那裏資源更加充沛，待遇也更加吸引人。
朋友極其缺少優秀技術，於是他許諾給我更高的股份和利潤，想讓我去他們那裏幫忙，甚至知道我和林婉的關係後，他破例提出讓我兼職。
但爲了林婉，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當初我最難的時候，躺在雪地裏差點凍死，是林婉把我拖進了警局，救了我一條命。
我十分感激她，所以拋棄了所有，全身心的投入在事業，想方設法的讓林婉的公司一步步做大。
可現在看來，對方似乎並不在意。
而且，這麼多年，再怎麼算也足夠報答她的恩情了。
我也沒必要再委屈自己了。
「不用，我自己可以決定。」
又和朋友聊了兩句，確定好籤合同的時間後，我開車回到家收拾自己的東西。
這套房子雖然是我全款買下來的，但裏面充斥着我和林婉的回憶，我已經不打算再住下去了。
我先清理牀底，發現下面散落着很多幅畫。
畫上的女生有笑着的，有憂鬱的，有在低頭削蘋果，還有在對着鏡子化妝。
這些都是林婉，她的每一個表情都十分生機靈動。
都是我曾經幫她畫的。
她也很喜歡我幫她畫速寫，每一幅都視若珍寶，裝裱起來好好珍藏。
可自從韓雨陽出現後，她開始變得不耐煩，嫌棄畫畫老派，浪費時間，不如直接用相機拍照，她開始不喜歡我爲她畫畫。
就連這些畫，也被不珍惜的扔在了牀下，紙張已經發黃髮舊，上面的人像也褪色了。
我苦笑一聲。
將他們扔到浴室的盆裏，點燃一角。
火舌將畫吞噬的乾乾淨淨，最後只剩一捧灰燼。
就像我們之間的愛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燃燒殆盡。
做完這些，我又將能扔掉的東西都清理了出去，我的東西並不是很多，可房間還是看起來冷清寬敞了許多。
我將自己扔到沙發上，拿過手機準備找朋友公司那邊的出租房。
結果剛點開卻發現韓雨陽往公司的羣裏發了一張圖片。
是一張他和林婉的合照，兩人的背景在電玩城，林婉抱着很多毛絨娃娃，笑着望向鏡頭，發自內心的笑容陽光明媚。
我已經很少見到她這麼笑了。
之前我也曾帶她去過電玩城，但纔剛進門換完遊戲幣，她轉身就走了，嫌棄我幼稚，說自己每天那麼忙，沒時間陪我玩這麼無聊的事。
她沒時間陪我。
卻有時間陪韓雨陽。
我嗤笑一聲。
她哪裏是嫌棄幼稚，只不過是嫌棄我罷了。
羣裏也有不少同事紛紛彩虹屁，誇林婉好看，美若天仙，還有人誇攝影師技術好，甚至有人開玩笑問兩人是不是好事將近了。
其實他們都知道我是林婉的男朋友。
但敢開這種玩笑只是因爲林婉在公司向來不避諱和韓雨陽的曖昧。
換作往常，我大概又要生氣，給林婉打電話讓她注意分寸。
可現在，我心情十分平靜，假裝沒看到，繼續做自己的事情，誰知兩分鐘後再看的時候，卻發現羣裏被撤回了好幾條消息，最早韓雨陽發的照片也被撤回了。
本以爲林婉又要深夜纔回來。
誰知沒多久，她便和韓雨陽通着電話，滿臉歡喜的走進了客廳。
見到我，她的臉色先是心虛了一剎，緊接着沉下來，故意朝我翻了一個白眼，推門走進臥室。
我知道她是在等我去哄她。
每次在公司鬧得不愉快，我都會想方設法的跟她道歉，請求她的原諒。
即便錯的人是她，我也要昧着良心認下錯。
以前我覺得自己是應該的，不論是報恩，還是要維護這段感情，我都應該哄着她。
但現在我只覺得無聊。
我低頭，繼續做手裏的事。
不過多時，她陰沉着臉從房間走出來。
「羣裏的消息你看到了嗎？」
「甚麼消息？」
我明知故問。
頭也沒抬，但感覺到她彷彿鬆了口氣：「沒甚麼，工作的消息，發錯羣了。」
我感覺好笑，但是懶得戳穿她。
只是心裏在想，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她到底還瞞了多少她和韓雨陽的事。
「雨陽那輛車修好了，你的車修了嗎？」
見我沉默，林婉又說道。
我知道這是她給我臺階的信號。
換作往常，我早就覺得她原諒了我，屁顛屁顛的去討好她了。
可現在，我頭也沒抬，淡聲道：「一輛破車，沒甚麼好修的。」
林婉皺眉：「你這是甚麼意思？」
我疑惑的抬頭看向她，不明白她在不滿意甚麼。
之前這輛車也剮蹭過很多次，我說要修，她也是剛纔的那句話。
本以爲她又要發火，可誰知，她吐了口氣。
「我知道你還在爲公司的事生氣，但雨陽這段時間工作確實不錯，我送給他車，也是爲了留住他這個人才。」
聽她這麼說，我差點被逗笑。
韓雨陽是被林婉破格招進公司的，工作能力一塌糊塗，做錯的事十雙手都數不過來。
小到開會的時候給甲方點白開水，給自己點奶茶，大到給合作方發報價表的時候，發成了底價表，公司虧損幾十萬。
留他，甚至不如留條狗。
如果我不是清楚公司的情況，恐怕真的要相信林婉的話了。
我沒說話，林婉又道：「你是我的男朋友，以後我們結婚，公司不都是你的，你又何必糾結於工資多少，爲甚麼非要和他計較呢？」
「祁年，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公司，我不想讓公司裏的其他同事覺得我是在偏袒你。」
我心裏清楚，這些也不過是藉口罷了。
在公司裏，同事都知道林婉是怎麼對我和韓雨陽的。
我熬了三天才完成的項目，她心血來潮，轉手交給韓雨陽，只做了個PPT就成了韓雨陽的成果。
我談了幾天的客戶，馬上就要籤合同，她打着我的旗號，帶韓雨陽和對方喫一頓飯，合同就變成了韓雨陽談下來的。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長期下來，其他同事都只覺得林婉更偏愛韓雨陽。
甚至覺得林婉不喜歡我，爲此我在公司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欺負，她看到了，卻只當沒看到。
我不想解釋，反正解釋也要被她說是在找藉口。
「哦。」我淡淡的應了一聲：「你沒必要跟我說這些，我已經和公司沒關係了，要怎麼做，你自己看着辦就好。」
林婉沒說話。
最後，她嘆了口氣。
走到我面前，踮起腳，雙手勾住我的脖子，吐舌如蘭。
「其實我也有私心，想讓你這段時間休息休息，你可以想想我們婚禮的事情。」
「你打算甚麼時候向我求婚？」
她嬌笑着問我。
可我之前已經求過很多次了，每一次，她都拒絕了。
每一次鬧得不開心，她又會拿結婚來哄我。
有時候，我感覺自己不像她男朋友，更像是被她耍的團團轉的狗。
我沒說話。
林婉又像是逗狗一樣，撓了撓我的下巴。
「別生氣了，笑一個行嗎？」
說着，她像是刻意討好我一般，朝我親過來。
我又聞到她身上屬於韓雨陽的香水味。
胃裏一陣噁心，我一把將她推開，嫌棄的皺了下眉，抽出溼紙巾擦了擦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