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原來是慕容綾的堂兄,當朝太子慕容馳。
他輕輕拍了拍慕容綾的腦袋:“姻緣之事,本就是你情我願。”
“即便你貴爲郡主,也不能強人所難,這樣當街攔路,丟的可不止你慕容綾一個人的臉。”
他平靜地看向她,像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來人,帶郡主回府,告訴皇叔,把人看好了,若看不好,孤今晚可在王府下榻,幫他一把。”
“太子哥哥......”
樂安郡主從來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更不會乖乖就範。
可在太子手裏,她哪裏能討半點好,太子特意帶了女衛,就是爲了制住她。
太子伸手一點,樂安郡主就說不出話來了。
女衛架着她回了馬車,不一會,街上就通行了。
太子噙着笑走到陸江年身前:“不是讓人喊我了嗎,何必急着動手?”
“玄影這樣的人,你讓他去拆馬車,大材小用了。”
陸江年淡淡瞥了他一眼,知道太子是爲了他好。
如今朝廷裏盯着他的人很多,秦王又深得皇上疼愛,對樂安郡主動粗,始終是一場麻煩。
“我還以爲你要吃了晚膳纔來。”
陸江年不客氣的反諷。
一個君子如玉,矜貴中流露出隨和溫潤;一個清冷深沉,透着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
可是,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竟然意外地和諧。
從二人的言談舉止,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感情深厚。
元婉如想到,書中他們反目成仇的情節,不由得看着太子愣神。
“孤可是把手中要事都推了,趕過來助你脫身,你還不領情。”
“你放心,明日樂安絕對不會出現在忠勇侯府的。”
元婉如忍不住點頭。
的確如此,明日出現的人,是書中女主,可沒有慕容綾的戲份。
陸江年留意到她凝視太子的眼神,想到這人落水算計他的事情,莫非這是把主意打在了太子身上了。
他心裏十分不悅:“杵着幹甚麼,上車。”
他的語氣,帶着十足的嫌棄,元婉如只覺得莫名其妙。
她輕哼一聲,微笑朝太子行了一禮,掉頭便走。
太子笑眯眯看着她的背影:“你的這個未婚妻,倒是讓孤出乎意料,她居然敢衝你甩臉子。”
他和陸江年是摯友,望竹湖的事情,從陸江年嘴裏說出來,太子的心裏已經給元婉如下貼一個標籤:心機深沉。
今日一看,倒不像這麼回事。
陸江年不欲和太子談論元婉如:“事情已經了結,你可以走了,我還有事。”
這用過就丟的樣子,也就陸江年敢這麼對他。
“行了,知道你明日就要娶妻,忙得緊。”
不過,他正色道:“樂安去京郊玩了好幾天,前日太子妃特意去找了秦王妃,讓她去陪樂安,確保你成親的消息傳不到樂安的耳朵裏。”
“今天她出現在這裏,絕非偶然,你用心點。”
陸江年明白他的意思。
秦王和秦王妃都是聰明人,這些年秦王府能夠安然無恙,榮寵不衰,就是他們夫妻一向明哲保身。
陸家手握兵權,秦王府和他們聯姻,皇上並不樂見。
加上陸江年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秦王夫妻更不願唯一的嫡女,嫁到陸家。
能夠在秦王妃的嚴防死守之下,攛掇樂安郡主回京鬧事,可見背後之人下了大功夫。
太子淡淡道:“估計是有人得到了消息,坐不住了。”
今春三月,陸松和陸江年,大敗靺鞨。
靺鞨元氣大傷,簽訂了朝貢條約,皇上大喜。
陸江年如今擔着正四品懷化中郎將的職務,這次立功,皇上着意升遷他爲從三品衛尉卿。
在大景朝,衛尉卿歷來都是由皇上的親信擔任,掌管宮門屯兵和內宮安全,直接歸皇上管轄。
雖然陸江年和太子走得近,但太子是皇上親自選定的儲君,他不避諱太子,卻不代表不避諱秦王。
若秦王和陸家成了姻親,皇上心裏總會有些忌諱。
皇上高高在上,許多事看不見,或者不願意看見。
朝臣們哪個不懂,皇子們都大了,儲位雖然早定,但一日不爲君,那旁人就有機會爭一爭。
所以,不想讓陸江年坐上衛尉卿的,大有人在。
“那又如何,聖意豈是別人能隨意左右的。”
太子地位穩固,那些人狗急跳牆,做多錯多。
陸江年並沒有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那些人打錯注意了,他和慕容綾,從沒有過半分瓜葛。
“行吧,你心中有數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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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馬街的宅院門口掛着一個匾額“樂悠居”。
這是一座三進的院落,地方很是寬敞,設計得精巧秀氣。
池塘花木,青翠環繞,小橋流水,小橋流水,有種江南小院的韻味。
元婉如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裏,她很高興,笑得明媚純粹,很是鮮活。
陸江年看着她的笑,眼神充滿了探究。
這個女人,怎麼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記憶中,他沒見她如現在這般笑過,更別說,今天在慕容綾的恐嚇之下,她還敢故意激怒她。
膽子真不小。
轉念一想,她以前大概就是裝的吧,果然心思深沉。
“你們到了,我走了。”
龐嬤嬤有心留人:“天色不早了,不如大公子留下,和姑娘一起用晚膳吧?”
陸江年自是不應。
元婉如搶在龐嬤嬤之前,客氣地說:“陸大哥事情多,那便不送了,慢走。”
這般殷切的態度,好像希望他立刻就消失。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龐嬤嬤恨鐵不成鋼地說:“姑娘明日就要嫁給大公子了,怎麼不趁機把大公子留下,兩人也好熟悉一番。”
元婉如笑得格外開心:“既然早晚都要熟悉的,何必急於一時。”
“嬤嬤,我肚子餓了,咱們快點喫飯吧。”
喫飽了飯,今晚纔有力氣“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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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悠居佈置得非常喜慶,夜色中,各處掛滿了紅燈籠,點綴着綵綢,燈火通明。
子時一過,人身上的困勁兒就起了。
幾個守夜的婆子昏昏欲睡,不曾察覺,西廂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那人拿着一盞燈,悄悄進去,來到一個雕花木箱前頭,打開箱子就往裏頭倒蠟油。
然後,她舉着燭臺,想要點火,卻看清了,裏頭的衣服,根本不是大紅色的嫁衣。
而是一匹陳舊的布料。
她急忙往回走,卻已經沒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