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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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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就在蘇星梅杵在門外,身心凌亂之際。

包廂裏傳出一陣喧鬧聲。

杜月娟充滿傲嬌的聲音,噶噶響,

“想當年啊,我娶兒媳婦的時候,一分彩禮錢都沒有出。”

“月娟,你也太能幹了,有甚麼祕訣嗎?我家兒子那女朋友要二十八萬彩禮,可愁死我嘍。”

“未婚先孕吶,女人吶一旦懷了孩子,還不是由着男方說了算?”

大概爲了顯擺自己有多能耐,杜月娟越說越興奮,

“我家老太婆癱瘓了,請個保姆多貴?一個月沒有七八千,根本請不到合心意的。”

“索性找個兒媳婦當免費保姆,好在我家兒子聽勸。不然,我哪有時間跟你們老姐妹一起打麻將跳廣場舞啊?”

杜月娟的嗓門大,一字不落鑽入蘇星梅的耳蝸。

字字誅心。

蘇星梅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她當年的確是未婚先孕。

大學還沒有畢業,在讀研究生的喬劍晨,就藉着醉酒佔有了她。

原來他是聽勸,捨不得白月光當保姆,就急着找她來當這個免費保姆啊。

她發現自己懷孕,彷徨無措。

喬劍晨信誓旦旦說自己會對她負責。

她信了。

可他所謂的負責,就是沒有彩禮沒有婚禮,去民政局草草領了結婚證,算是禮成。

她體諒他家境困難,不和他計較。

沒想到,她的善解人意,竟然成了婆婆糟踐她的談資和笑柄!

她的不爭不搶,居然變成了她廉價的標籤。

她毫無怨言照顧癱瘓老人,卻成全了他們一家子在外面瀟灑如風。

最可笑的是那本結婚證,竟然還是她成爲免費保姆的通行證!

呵!太諷刺!

包廂外,蘇星梅感到寒冰刺骨。

包廂內,熱鬧一浪勝過一浪。

“來來,我們一起來敬老喬一杯,恭喜老喬青雲直上。”

“老規矩,老喬和唐露喝交杯酒助助興。”

“小浩,給你爸爸和唐露媽媽把酒滿上。”

包廂外,蘇星梅的心潮劇烈起伏。

她這個合法妻子尚在人間,甚麼時候輪到一個小三和她的丈夫喝交杯酒?

她這個親媽還活着,甚麼時候輪到一個小三來給她的兒子當媽?

她要進去和他們理論!

蘇星梅正要伸手去推門,唐露恰好接到一個電話。

“甚麼,房子被物業私下租出去了?”

唐露嬌柔的嗓音一瞬間拔高變得尖銳,神情也變得激動,

“他們不知道這是我的房嗎?”

“房產證是我的名字,他們憑甚麼私下動用我的房子房租?怎麼還有這種事?無法無天了!我馬上就趕過去!”

唐露掛了電話,就把喬劍晨拉到門邊說悄悄話。

“老喬,氣死人了,我們新買的房子,只是沒來得及裝修住進去而已,物業竟然把我們的房子租給別人。”

唐露氣歸氣,卻特意把聲音壓得很輕。

大概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當小三當得如此明目張膽,把幾百萬的房子,都混到手了。

他們就站在門邊,蘇星梅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她兩眼黑了幾秒,喉間一股血腥味,彷彿隨時會噴湧而出。

所以,喬劍晨這個斯文敗類,連金屋藏嬌的事,都已經做了?

房產證上還寫了小三的名字?

他有錢買房子送給小三,卻沒有錢補貼家用?

一家老小三代人,還擠在七八十平米的小套房裏不說。

他每個月就拿個三千塊,給她作爲整個家庭的開支。

他說剩下的工資,要用在做課題和提升職稱上。

這年頭,三千塊能做啥?

要給奶奶交醫藥費,要給小浩交學費和培訓費。

要每天買菜伺候好一家老小的一日三餐,還要交水電費。

運氣不好的時候,一旦冰箱或空調壞了,上門維修的費用少則一兩百,多則大幾百。

每次都讓她肉疼得要命。

在經濟發達物價飛漲的城市,三千塊的家用遠遠不夠。

她不得不在做完家務後,不顧自己的身體,透支青春熬夜做兼職。

誰不知道長期熬夜會死得快?

但她一心只想讓這個家維持住基本生活,不讓喬劍晨爲難,她顧不上自己了。

所以她的黑眼圈很明顯,氣色也很差。

她不熬成黃臉婆,誰會是黃臉婆?

隔着一道門,唐露推攘着喬劍晨,急不可耐,

“老喬,那可是你花了大半輩子的積蓄買的房,怎麼能便宜了物業?你快想想辦法呀。”

蘇星梅的後槽牙咬得緊緊的。

唐露身爲小三,難道還不瞭解喬劍晨嗎?

喬劍晨是一個很怕事的男人。

斯文有餘,男子氣概卻不足。

以前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他這個人淡如菊的謙謙君子會反過來勸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退一步海闊天空。”

“人家也不容易,我們就體諒一下他。”

蘇星梅剛想到這裏,卻聽到喬劍晨義憤填膺拍胸脯,

“露露,別急,我找他們理論去!讓他們把房子還回來,把每一塊租金都給我們吐出來!”

小浩也擼起袖子,

“唐露媽媽,我也去幫你!不能讓別人欺負唐露媽媽!”

蘇星梅的心,在滴血。

原來,他不是怕事,只是不想爲她挺身而出!

蘇星梅恍若隔世地看着,喬劍晨和小浩父子倆爲了唐露,正氣凜然衝出包間。

他們和杵在一旁的她擦肩而過,卻對她視而不見。

彷彿她是一團無色無味的空氣。

蘇星梅總算反應過來,攥住喬劍晨的手,

“老喬,你們不要去!”

喬劍晨這才注意到蘇星梅的存在。

他不耐煩地把她推到一個角落,好像生怕別人看到她。

“蘇星梅,誰讓你來這裏?你快回家,等我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就回去。”

說着,他甩開蘇星梅的手就要走。

蘇星梅又一次擋住他的去路,前所未有的倔強,

“喬劍晨,你要是去了,我們就離婚!”

一向斯文的喬劍晨,竟然惱羞成怒,連嗓門也高起來,

“蘇星梅,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還嫌不夠丟人現眼?馬上給我回家!”

就在這時,杜月娟也跟了出來。

看到蘇星梅的那剎那,她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蘇星梅,你出來了,誰照顧癱瘓老婆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

說着,杜月娟催促喬劍晨,“你們快去,別讓唐露受委屈了。”

就連杜月娟也知道,喬劍晨在外面養小三?

一抹血腥味滲入脣齒,蘇星梅硬生生把自己的下脣咬出了血。

“媽,他們的醜事,你都是知道的,對不對?”

杜月娟臉上的肉一橫,

“蘇星梅,你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甚麼樣?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是你沒本事,怪得了誰?”

她指着蘇星梅的鼻尖理直氣壯,咄咄逼人,

“我的兒子現在成了副教授,以後還會升職當教授,他值得更好的女人。你能嫁給我兒子,是你祖墳冒青煙走大運了。”

杜月娟劈頭蓋臉的指責,令蘇星梅只感到天旋地轉。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喬劍晨和唐露有一腿。

她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黑白顛倒!是非不分!

沒有她的無私奉獻,喬劍晨能心無旁騖搞學術?

沒有她包攬了一切家庭瑣事,他能在評上副教授之餘,還能出個軌,買個房,養個金絲雀?

她操碎了心的家人,竟然個個都是喫人不吐骨頭的財狼虎豹!

就在蘇星梅心灰意冷,搖搖欲墜,眼看着要一頭栽倒在地的時候。

一個男人扶住她,“保潔大嬸,讓人送你去醫院?”

蘇星梅從痛苦中驚醒,保潔大嬸?

蘇星梅這才發現,自己一聽老公評上副教授,開心壞了。

穿着一身幹家務的衣服,連圍裙都忘了解開,就匆匆趕來酒店。

這一身衣服,還真像保潔制服。

不,是她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個保潔大嬸的氣息,還是不要錢的那種。

蘇星梅穩住身子,滿心酸澀地搖搖頭,“謝謝,我沒事。”

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尚且能關心她。

可她掏心掏肺當牛作馬整整十三年的家人,卻僅僅把她當牛馬。

韓蕊蕊說“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她當時還不信。

以爲是喬劍晨體諒她做家務累,不想讓她出來應酬。

原來,他上岸,根本不需要她這個免費保姆參與慶祝。

全世界都當她是一個傻子!

她就是一個掏心掏肺的免費大傻子!

她爲家裏的每個成員都操碎了心,卻唯獨忘了自己。

蘇星梅扯下圍裙,狠狠砸在地上。

這免費保姆,誰愛當,誰當!

老孃不幹了!

蘇星梅恍恍惚惚向酒店過道走去。

她恰好路過一個客房時,房門忽然打開。

一股濃烈的酒味飄出來。

蘇星梅不由得皺眉向房內望去。

只見房間內一片漆黑。

突然,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一晃而過。

下一瞬,倏地,一隻纖白好看的大手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蘇星梅的頭皮一緊,“哎,你幹嘛?”

不等蘇星梅高喊,她被男人遒勁有力的手臂一個用力,猛地攥進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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