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裏的報告單被我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上面還寫着四個大字。

胃癌晚期。

醫生說運氣好的話，我大概還有半年可以活的時間。

我想，這或許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愛而不得，就不應該再繼續執着。

身體是屬於自己的。

命也只有一條。

想清楚後，我把醫生開的藥照例喫下就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給吵醒的。

打開門，就看到姜依彤一臉紅潤地站在門口，眉頭卻皺得很緊：

“怎麼這麼久纔來開門？我腿都站軟了，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到底是爲了甚麼。”

沒有一句關心，也沒有一句詢問，有的只是指責。

姜依彤身上濃重的酒精味和屬於別的男人的香水味刺得我向後退了一大步，跟她拉開距離。

“睡過頭了，沒聽見。”

我語氣淡淡的，不帶一絲情緒。

但我剛纔後退一步的舉動還是被姜依彤看在了眼裏，她像是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語氣略微不悅地解釋道：

“都是很久沒見的朋友了，所以玩得久了一點。”

“你不會連這個醋也要喫吧？”

“顧和豫，這樣真的很沒意思。戀人之間要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的話，我覺得也沒有過下去的必要了。”

“你這樣斤斤計較的姿態，真的像個小丑。”

姜依彤說完這句話就只給我留下了一個背影。

我沒有拆穿她，默默地關上了門，跟在她身後：

“嗯，我知道。”

看樣子姜依彤不知道林邵元加了我的好友。

更不知道，他早就把那些不堪的視頻照片都發給了我。

我的不聞不問，反倒是讓姜依彤覺得內心有些不自在。

她轉頭瞪了我一眼，隨後惡語相向：

“顧和豫你又發甚麼瘋？能不能別總是做出一副誰欠你的樣子？參加同學聚會這件事我已經跟你解釋得很清楚了，別給我沒事找事。”

“你有意思嗎？煩死了，一回家就給我甩臉。”

臥室門被她摔得嘭的一聲。

到了午飯時間她也沒出來。

下午，我約了醫生，早早就去了醫院聽聽後續情況。

還是不太樂觀。

且不說需要一大筆治療費用。

這些年我所掙的所有工資都悉數上交給了姜依彤，平時我連稍微貴一點的餐飯都捨不得買。

總是能省一頓是一頓。

而這樣做換來的結果卻是，年紀輕輕就得了胃癌。

再說了，我也不想把自己最後的時間都浪費在醫院這種地方。

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去做，好多美好的風景都沒有去看過。

檢查完後我剛出醫院，就接到了姜依彤的電話。

她語氣裏帶着一絲隱忍，但實在算不上多好：“顧和豫，你成天到晚瞎跑甚麼？也不看看幾點了，是想餓死我嗎？”

“就知道你靠不住，你乾脆死到外面算了。”

姜依彤過慣了公主一般的生活，嘴巴養得很是挑剔。

家裏破產後她依舊改不了這些習慣。

而我心疼她年紀輕輕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但是想盡各種辦法對她好。

她不會做飯，我就專門請了個阿姨照顧她的一日三餐。

饒是這樣，姜依彤也還是不滿意，每次看到我都會抱怨：

“難喫死，顧和豫就是沒對我上心，得到了就不珍惜，你怎麼這麼賤啊？”

爲此，我開始對她的一日三餐親力親爲。

無論上了一天班有多累，都風雨無阻。

我記得有一次，我上了一天的班回來發燒到40度，整個人痛苦地蜷縮在一起。

姜依彤明明看見了，卻若無其事地遞來一杯熱水。

“又不會死，趕緊去做飯，要不然我們就分手。”

或許在她眼裏，我就該做這些事情。

可我是她男朋友。

並非這個家的保姆。

那些曾經理所應當的付出，我現在都不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