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小嚴,我把你的病歷讓這邊的醫生看了,他讓你儘快手術,否則……”
空蕩的酒店走廊內,電話那端傳來的是姑姑幾乎帶着哭腔的哀求。
“咱們陸家就你……”
“姑姑,您別說了,我同意手術。”
我看着酒店熱鬧的大廳,打斷了姑姑繼續說下去的話。
姑姑聽後興奮不已,“那太好了,姑姑等這一天很久了,你訂好機票後,告訴我,我和你姑夫去接你。”
“好。”
電話掛斷後,宴會廳傳來了歡快的音樂聲。
今天是蘇文景的生日,顧家兩姐妹一週之前,就開始爲他張羅。
買了全城最貴的生日蛋糕,請了全市最有名的主持人,定了這個全市最豪華的大酒店。
可謂是一擲千金。
而我因爲有胃病,不能喝紅酒,不能喫蛋糕,便安安靜靜的站在角落裏,看着屬於他們的熱鬧。
這時,蘇文景端着兩個酒杯走過來。
“小嚴,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今天是我的生日,來,跟我喝一個。”
蘇文景把酒杯遞給我,酒未沾,胃已經湧滾翻騰,我知道我的癌痛又犯了。
我痛苦的皺着眉頭,用手捂着胃部,勉強扯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我,我不舒服,喝不了酒。”
豆大的汗珠從我額頭上落下。
“喲,小嚴,你這是要幹嘛?我只是讓你陪我喝杯酒而已,你就裝成這樣。”
說完,蘇文景硬是把酒往我嘴裏倒。
我用盡力氣,把酒杯往外推。
“咣噹”酒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紅酒也跟着灑了一地,形成一個不規則的圖案,像極了我前不久吐在地上的鮮血。
這時,顧家兩姐妹,顧然和顧瑤聽到聲音,往這邊走來。
蘇文景蹲下拿出一個玻璃片,往自己的胳膊上用力一劃,頓時出現一道鮮紅的血跡。
他捂着傷口說,“小嚴,我只是想讓你陪我喝口酒而已,你至於這樣嗎?”
顧然和顧瑤看到蘇文景胳膊上的傷,大喫一驚,兩個人立馬心疼的落淚。
顧然說:“文景,疼不疼啊?你別動,我先替你包紮一下。”
顧瑤趕緊拿出電話,撥打了120,然後去安慰蘇文景,“文景,別怕,救護車一會就來。”
顧然幫蘇文景包紮好後,怒不可遏的衝到我面前,不顧我一張痛到已經扭曲的臉,大聲呵斥我,“小嚴,你怎麼越來越不像話了,我以前教你的禮貌呢?”
顧瑤也來幫腔,“你怎麼能這樣對文景呢?今天是他的生日,你一個人躲在這裏幹甚麼?”
蘇文景卻假惺的在一旁說着好話,“兩位姐姐,算了,小嚴還小,我忘了,他這個年齡還不適合喝酒。”
“甚麼不適合喝酒,早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了,顧瑤,給他端來一杯酒。”顧然上前扶正我的頭。
顧瑤立馬把酒灌進我的嘴裏,數落我。
“男子漢大丈夫,哪有不會喝酒的。”
就這樣,她們硬生生的把滿滿一杯酒倒進我的肚子裏,胃裏頓時一片火燒似的痛苦。
她們看不到我蒼白如紙的臉,看不到我因疼痛顫抖不已的脣,也聽不到我痛苦的呻 吟聲。
顧瑤和顧然,兩個把我扶養長的人,就這樣拋下我,扶着蘇文景離開了我的視錢。
我自幼體弱多病,八歲時父母意外雙亡,是顧瑤和顧然兩姐妹找到我,並把我帶到顧家,成爲顧家的小少爺。
她們兩個是同歲,大我八歲。
就這樣,我的身邊多了兩個疼我的親人。
老大是顧然,老 二是顧瑤。
剛失去父母那幾年,我天天鬱鬱寡歡,顧然親自爲我下廚做飯,看我喜歡喫大蝦,她就專門給我建個冷庫,一冷庫裏都是大蝦。
顧瑤爲哄我開心,天天帶我出去放風箏,一個大的衣帽間,甚麼也沒有,全都是我喜歡的各種各樣的風箏。
我體質不好,經常感冒發燒,她們兩個誰也不肯睡覺,日日夜夜守在我的牀邊。
我胃不好,她們沒有讓我喫過一次外面的飯。
漸漸的,我在她們的呵護下長大了,長到了十六歲,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
青春的萌動,讓我對她們兩個人的感情產生了質的變化。
我發現,我愛上了她們,但我又不知道該表白哪一個。
十八歲生日那天,她們問我想要個甚麼樣的生日禮物。
我說,我想要顧瑤做我老婆。
顧然立馬板起臉訓我,“沒大沒小。”
顧瑤瞪着一雙杏眼,吵我,“陸嚴,別癡心妄想了。”
可我就是喜歡她們,我控制不住的自己的感情。
結果,十八歲的生日,她們把我一個人留在了餐廳。
從那以後,她們開始故意疏遠我,哪怕一個笑臉,一句溫柔的話語,都再也捨不得給我。
她們也不再陪我喫飯,更不會再爲我做飯。
第一次,我嚐到了寄人籬下的滋味。
直到有一天,我胃疼的難受。
我給顧然打電話,說我胃疼。
她卻在電話裏罵我。“陸嚴,我知道你心裏在想甚麼,休想再從我裏騙取一點同情。”
我給顧瑤打電話,說我胃疼。
她也在電話裏罵我:“陸嚴,收起你那些小把戲,我們現在有合適的人選,到時你記得對他尊敬點。”
電話掛斷之後,我打了120.
當拿到診斷書的那一刻,我的天蹋了,我得了胃癌,如果不干預的話,最多隻有半年的生命。
我拿着診斷書給她們打電話,說我真病了。
她們卻說我故意在裝病,目的就是還想讓她們做我婆。
顧然說,“我這輩子不嫁,也不會跟你結婚。”
顧瑤說:“讓我跟你結婚,我最後肯定會死於流言蜚語中。”
掛斷電話,我有氣無力的回到顧家。
卻看到顧家大門前站着三個人,顧然、顧瑤,還有一個比我大的男人。
“來,小嚴,這個人以後可能就是我們的家人。”
我乖乖的喊了一聲對方的尊稱。
“真乖。”
男人伸出手,就要朝着我的頭髮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