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漫天紅綢,鑼鼓喧天!
“席雲知,你今日若是不同意將麟兒記在名下,我武安侯府絕對不會允許你這種毒婦進門!”語調鏗鏘有力,咄咄逼人。
秦朗身穿大紅喜服,身姿挺拔的男子面色滿是得意,脣角上掛着志在必得的微笑,眉眼冷冽的看着面前的花轎。
彷彿喫定花轎中的新娘子會答應他的要求。
周圍因爲男人的一句話街道變得寂靜,所有的目光全都看向了路中間的花轎。
花轎內,席雲知眉頭微微蹙起,睜開眼簾入目一片血紅。
這時從花轎外伸進來一隻肥胖的手,用力在她的胳膊上死勁掐了一下。
聲音壓着,咬着牙:“小姐,你到是快些答應!”
嘶!好疼?
不對,她怎麼會疼?
席雲知扯下蓋頭,看着自己帶有薄繭的手掌,以及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聲音,才反應過來,她重生了。
重生在被武安侯世子秦朗阻攔進門這天。
前世成親當日,秦朗也是這般刁難,用了這套說辭來讓自己低頭。
那時候她想一個孩子而已,母親已死,即便寄養在名下也沒有甚麼。
收下孩子也能博得一個賢良大度的名聲,怎麼都沒有想到,這纔是她踏入地獄的開始。
這些人開始還裝的人模狗樣,直到她戰功赫赫的祖父死去之後才露出了真面目。
庶子之事只是一個引子。
武安侯從這次試探之後,對自己變本加厲打壓磋磨。
欺她護國公府無人,欺她父兄戰死,祖父病重,以後只是一個孤女。
欺她無人給她做主,欺她有萬貫家財,是抱着金娃娃的肥肉。
一邊喫她的,喝她的,用她的,一邊對她棄之如敝。
夫君非但不理解,甚至與外面的女子勾三搭四,害死她的孩子——
每日這樣生活沒多久,她就變得瘋魔。
最後因爲那個女人受委屈,她被終身囚禁佛堂,鬱郁不得終,最後身體慢慢地垮掉死在了小佛堂中。
直到她死後,才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
她是書中惡毒善妒的原配,對庶子苛待,對丈夫不恭,對婆母不孝。
而她的丈夫是書中的男主,他踩着她的屍骨,拿着她的萬貫家財,與穿越女主成就一段佳話。
最後在百姓的擁戴下,成就了千秋大業登基爲帝。
她的丈夫更是以江山爲聘迎娶女主,兩人共享江山。
席雲知眼底一片腥紅,感謝老天爺讓她重生,這一世她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倒要看看這些人是怎麼創造佳話的。
她善妒,她惡毒,那就讓衆人看看甚麼叫真正的惡毒。
......
花轎外的喜婆見花轎裏的人沒有反應,再次伸手進去準備更加用力地掐她。
沒等碰到新娘子,只覺得手腕被人掐住,下一瞬骨裂的劇痛傳來。
喜娘一聲慘叫被扼制在喉嚨裏,一隻瑩白的手堵住了她的嘴巴。
轎簾掀開,一襲紅衣女子走了出來。
頭頂上的喜帕早就被扔在一旁,精緻絕美的面龐畫着新娘妝更添幾分豔麗,舉手投足滿是撩人心魄的風情。
秦朗蹙着眉,對席雲知掀開蓋頭的舉動十分不滿。
聲音冷冽訓斥:“席雲知你怎麼不知羞恥,竟然自己掀了蓋頭,因爲一個孩子不顧今日是我們大婚,你有沒有點容人之量,你太讓我失望了。”
“今日,即便你收了麟兒,這事也不能輕饒!你要去我秦家祠堂跪上三天三日賠罪才能行!
否則,我秦家是絕對不允許你這種不懂規矩的毒婦女人進門!”
高高抬着下巴,眼神俾睨中帶着嫌棄,全然把她當做沒有依靠的孤女來拿捏。
一旁捂着手腕的喜娘眼珠一轉,滿滿惡意忙上前勸解兩句,“席小姐您還是快點承認錯吧,快快快把蓋頭蓋上,你現在跪着進府這事就算了。”
她堂堂護國公府的嫡親大小姐,跪着進府?滑天下之大稽。
“放你娘春秋大夢的羅圈屁!”席雲知再也無法忍受,一腳踹翻了喜娘。
怒指秦朗:“秦朗,你若是得了癔症就去看大夫,一個婚前不檢點的爛人也配大呼小叫,我不養庶子就是惡毒,那我就惡毒給你看!”
重生歸來的席雲知不是甚麼都能忍的,長在軍中的她虎狼之詞張口就來。
護國公府滿門忠烈,她也是將門虎女,拿她當軟柿子那可就找錯人了。
三兩步走到秦朗面前單手搶過襁褓,另一隻手用力地砸在他的臉上。
“你是甚麼東西,欺我國公府無人?我是毒婦?我狠毒?”
“你不狠毒你未成親庶長子都出來了,還讓我給你養兒子,你光明磊落?那全京城的名門貴公子都得是謫仙人物,你個臭狗屎也裝大半蒜!”
每說一句話就打一拳,上輩子她爲了護住國公府的臉面,硬是把自己包裝成一名大家閨秀。
褪下戎裝換紅裝,洗手羹湯,做一名規範的京都貴女。
前世的今日她成了全京城的笑話,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今生去他孃的名聲,去他孃的貴女,國公府的名聲從來都不是靠委曲求全得來的。
秦朗這三腳貓花錢買的功夫,哪裏禁得住她的拳腳?
開始還能抵擋幾下,後面變成了單方面的施暴。
“席雲知,你個潑婦,你別想再進我秦家的門!”被打成豬頭的秦朗,全身上下只剩下嘴最硬了。
席雲知一腳踹翻他,看他在地上掙扎像是個王八。
抬起手摘下頭頂鳳冠用力摔在地上,一腳踩成碎片。
“今兒老少爺們都看見,這武安侯府秦家是如何咄咄逼人的,我席雲知也不是嫁不出去,非得喫你秦家這口飯!”
“從今往後,席秦兩家婚事就此解除,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秦朗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眼睛瞪得老大,伸出手指顫顫巍巍地指着席雲知,“你——”
“好——我看從今往後誰敢娶你!”眼神陰鷙地掃過衆人,語氣隱約帶着一絲威脅。
“呵!”席雲知脣角掛着冷笑,“往後誰能娶我就不勞煩秦世子費心了。”
拎着娃娃的手一鬆,扔到他的身上。
轉身的時候嘲諷地看了他一眼:“弱雞!”
席雲知搶過迎親馬匹,翻身上馬,勒緊繮繩飛馳離去。
她箭似歸心,需要馬上確定一件事。
一路飛馳回到護國公府——
書房內瀰漫着苦澀的藥味,牀榻上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席雲知站定在牀前眼淚奪眶而出,攥緊拳頭哽咽着:“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