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沈幼薇急忙搖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可看着江銘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沈幼薇聲音越來越細,不敢說話了。
“走吧。”
江銘嘴角勾起一抹壞笑,雙手插兜瀟灑的走在前面。
沈幼薇眼眶紅紅的,滿是委屈。
明明是你在課堂上占人家便宜,現在還來欺負我。
但礙於這人的“兇名”,沈幼薇根本不敢發作,咬了咬脣,只能跟了上去。
南城,是一個開發城市,一中門口往右,是開發區,經濟繁華,高樓聳立。
但往左走,人煙漸少,棚戶區比比皆是,被人們稱之爲貧民窟。
沈幼薇的家,就在左邊。
兩人在街道上走着,很慢,一前一後。
走在前面的少年陽光帥氣,寸頭,嘴角一直帶着一抹壞笑,在他身後的女孩子,嬌嬌小小的一隻,一直低着頭。
斜陽下,少年的背影完全將女孩籠罩住。
忽然,少年頓足。
女孩措不及防,忽然撞在了少年背上,驚呼一聲。
江銘轉身,低着頭看着揉着鼻子的女孩,眼中滿是溫柔,但是語氣卻有些輕佻:“喂,撞了我,是不是得道歉?”
“明明是你先停下的!”沈幼薇捂着鼻子,眼眶紅紅的瞪着她,明亮的眼睛裏帶着委屈和控訴。
“那我不管,誰叫你不看路。”江銘撇撇嘴,他伸出手,指了指街對面的攤子:“我爲了表示歉意,特意送你回家,現在你撞了我是不是也要表示一下?”
“叮叮糖?”順着江銘視線看去,沈幼薇一愣。
“嗯,我要喫,你去買。”江銘語氣平淡,看着那個攤子,眼中掠過一抹追憶。
叮叮糖,也就是麥芽糖,上輩子的時候,沈幼薇最喜歡喫的就是這個。
只是江銘不喜歡喫甜食,就從來沒有嘗過,然後,一輩子也沒有喫過,現在看到,不知道爲甚麼,他卻想嘗一嘗沈幼薇曾經最喜歡的東西究竟是甚麼味道。
“可是......”聞言,沈幼薇有些糾結起來,拽緊了手,這糖很貴的。
“我說,我要喫。”江銘幽幽的開口道。
感覺到對方明顯生氣了,沈幼薇臉色微微一白,低着頭朝攤子走去。
隨後從兜裏拿出皺巴巴的兩張五毛錢,滿眼心疼。
這一塊錢,是自己一天的伙食了,但想到江銘的脾氣,她還是忍着想哭的衝動將錢遞給了老闆。
“給。”
回到江銘身邊,沈幼薇將用袋子裝好的麥芽糖遞了過去,聲音有些嘶啞。
江銘接過來,咬了一口含在嘴裏,頓時濃郁的香甜氣味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難怪她以前這麼喜歡喫糖,原來甜,可以忘掉一切的苦。
他低着頭,看向眼前的女孩,忽然道:“閉上眼。”
沈幼薇身軀一顫,眼神慌亂的看着他:“你......你想幹甚麼?”
“閉上眼。”江銘故意板着臉。
“哦。”看着他好像生氣了,沈幼薇白了白臉,閉上了眼睛,只是兩隻手緊緊攥着,說明了她現在很緊張。
看着沈幼薇這麼聽話,江銘滿意的笑了笑,又道:“張嘴。”
嗯?
聽到這兩個字,沈幼薇似乎想到了甚麼,小臉上滿是慌亂,剛想睜開眼,卻聽耳邊傳來江銘的嚴肅聲:“不許睜開眼!”
沈幼薇身子抖了一下,咬着脣,而後聽話的慢慢張開嘴巴,雙手緊緊攥着校服袖子,整個人越發的緊張起來。
下一刻,她就感覺一股溫潤的東西塞進了自己嘴裏,頓時甜膩的香味撲鼻而來,她嬌軀猛地一顫。
隨後就感覺自己手裏似乎多了甚麼東邪,然後就聽到江銘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你家應該離這不遠了,你自己回去吧。”
緩緩睜開雙眼,就看到少年遠去的背影,感覺到嘴裏的甜味,沈幼薇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原來是糖......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才發現手心竟然是一張嶄新的一元錢,她皺了皺鼻子,哼了一聲:“臭江銘,就知道欺負我。”
她深深吸了口氣,沿着街道進一個巷子裏,走到一個破舊的泥瓦房前,擠出笑道喊道:“奶奶,我回來啦!”
“幼薇啊,今天怎麼回來這麼遲?”院子裏,傳來一道蒼老慈祥的笑聲。
“今天覆習有些晚了,忘記了時間,對不起啊奶奶。”沈幼薇笑着走進了院子。
她沒看到,巷子口,少年的身影悄然隱去。
......
夜幕降臨,江銘才順着記憶的路線,回到了家裏。
相比於城北的破舊,城南卻盡顯繁華。
哪怕是夜幕,街道上行人依舊,燈火通明。
走進熟悉的小區,站在自己門口,江銘卻忽然有些躊躇起來,許久之後,他深深吸了口氣,敲了敲門。
沒一會,門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提着鍋鏟打開了門。
看到中年女人,江銘一下子紅了眼眶,撲了過去。
“媽,我好想你。”江銘聲音嘶啞,緊緊抱着她。
王月梅見到兒子這麼遲還沒回家,剛想罵人,卻被兒子來這麼一出,頓時一愣。
好久之後回過神來,突然驚醒,一把揪住後者的耳朵,罵罵咧咧道:“你這臭小子,是不是又在學校惹禍了?!”
“沒有,沒有,老媽,疼疼疼!”江銘變了臉色,急忙辯解。
他媽還是一點沒變啊!自己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悲傷情緒就這麼沒了!靠!
不過,他心裏卻是湧起一股許久未曾出現過的暖意。
只有孤身一人時,才知道有親人在身邊,是多麼的幸福。
江銘父親和母親都是喫鐵飯碗的,家裏條件還算不錯,對他也頗爲溺愛。
就算江銘在學校裏闖禍,王月梅也只是口頭上訓斥,從沒動過真格。
只是在江銘大一那年,他父親因爲廠裏公派去鄉下出差,遇到泥石流,連人帶車都沒了。
不久王月梅也因爲傷心過度,久思成疾撒手人寰。
住在鄉下的爺爺奶奶,也因爲受不了這個打擊,接連離世,此後,就剩下江銘一個人。
王月梅鬆手後,他環顧四周一眼,問道:“老媽,我爸呢?”
“你爸今晚加班,回不來,咋了,又沒錢用了?”王月梅狐疑的看了兒子一眼。
“嘿嘿,還是老媽懂我。”江銘咧嘴一笑。
王月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趕緊洗手喫飯。”
沒一會,兩人坐在了飯桌上,但就在吃了一半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一名穿着襯衫的中年男子滿臉疲憊的走了進來。
他就是江銘的父親,江海。
看見江海,江銘站起身走過去,直接給一個熊抱。
但剛走到一般,直接被江海按住了腦袋,江銘臉色一江,我這該死得到父愛!
“兔崽子,是不是又闖禍了?”他沉着臉,問出了和王月梅一樣的話。
江銘臉都綠了,他以前有這麼混?!
但仔細一回想,好像還真是!
不喜歡學習,經常和外面的同學打架鬥毆,學甚麼山雞浩南。
“老爸,我這段時間可乖了,絕對沒有闖禍!”眼看着江海臉色越來越沉,江銘急忙出聲解釋。
“對,咱們銘哥這段時間可安分了,上課也不逃課,很認真。”身後王月梅也是笑着解釋。
“也就是剛纔黃老師打電話告訴我,今天在課堂上銘哥抱了人家女孩子而已。”
江銘臉色瞬間一僵,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看着老媽。
江海剛剛緩和的臉色,剎那間又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