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傅南津眼神冰冷凝視着明燭,話卻是對電話那頭說的,“怎麼會摔下去?傷的嚴重嗎?”
明燭和傅南津站得近,她的聲音自然傳到了電話那頭。
姜千梅故意抬高嗓門,聲音尖銳又刻薄,“當然嚴重了!淞棠的小腿流了好多血,看樣子恐怕要住幾天院。”
沒等傅南津說話,姜千梅又道:“剛剛那聲音,是明燭吧。你既然已經找到她了就趕緊過來,她那麼大個人,又不會丟。”
明燭聽到姜千梅言語中的不耐煩,對傅南津冷嗤一聲。
“還不快走,去得晚半條腿截肢了怎麼辦。”
“明燭,你......”
傅南津想問明燭說的這是甚麼話。
他再看明燭一副幸災樂禍又陰陽怪氣的樣子,心裏卻莫名其妙的發不出火。
她不是向來如此嗎,霸道又自私。
可傅南津實在是不明白,他難道是甚麼晦氣的東西嗎?
爲甚麼曾經對他百般討好癡纏的女人要小氣麻煩到這種地步。
就因爲勾引不成被他推倒撞在桌角,所以就惱羞成怒,在結婚的第二天九毅然決然要放棄他?
男人眉頭皺得很深,幾乎在眉心形成了“川”字。
“南津,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先別管明燭了!趕緊過來看淞棠!”
姜千梅在電話那頭又催促起來。
或許是因爲這裏三個人催趕的目光太過令他窘迫,在這裏丟了男人面子和自尊心。
傅南津也不是很想在這樣繼續僵持下去,他順着遞過來的臺階對姜千梅說:“知道了。”
掛斷電話,傅南津深深看了一眼明燭,生硬吐出一句挽尊的話,“鬧夠了就回來。”
他走出去,卻沒想到纔剛跨步出門,身後的大門“嘭”地一聲就被關上了。
“......”
從沒受過這種待遇的傅南津扭頭盯着房門一言不發,面色沉得可怕,簡直可以滴出墨來了。
醫院高級病房裏。
白淞棠一看見傅南津提着大包小包過來,笑容綻開。
如不是此刻還是個“病號”,她已經從牀上爬起來了。
姜千梅不動聲色地按住她,提醒道:“小心點!別傷到你的腿。”
白淞棠回過神,安分躺好,然後才嬌俏望向傅南津,聲音羞軟道:“哥哥你怎麼買這麼多東西啊。”
語氣雖然埋怨,但她神情卻歡歡喜喜。
她從傅南津手中捧過一束康乃馨,低頭輕嗅,笑眯眯抬頭說:“謝謝哥哥!我很喜歡!”
傅南津語氣淡淡,“應該的。”
如果不是母親特意交代,他也不會買這些......
“謝啥?哥哥照顧妹妹,不是天經地義嘛!”
姜千梅笑着瞪了她一眼。
白淞棠竊喜地笑了。
傅南津靜靜看着沒說話,他將水果餅乾之類的從袋子裏拿出來擺在桌子上,又在姜千梅的吩咐下洗了一盒青棗回來。
傅南津問:“好端端的怎麼會摔倒?”
白淞棠皺着眉,抬手捂着嘴角,聲音略帶哭腔:“下樓的時候嘴角痛,一時沒注意就踩滑了,對不起啊哥哥,讓你們擔心了。”
傅南津目光挪到白淞棠的嘴上,那裏是上午明燭用酒杯弄破的傷口。
眉頭微蹙,明明傷口不大上午又處理過,怎麼又有了血漬。
注意到傅南津的目光,姜千梅抱怨道:“還不是明燭!要不是她一大早在家裏惹是生非,淞棠又怎麼會在下樓的時候分神摔倒?真是晦氣!”
姜千梅垮着一張臉,繼續吐槽:“一想到上午的事情我就來氣!真是太過分了,你看看她那說話態度,那是對長輩該有的態度嗎?”
“我讓她幫忙拿點東西怎麼了?作爲兒媳聽話乖巧,儘儘孝心有甚麼不對?”
“淞棠又有甚麼錯,不過是幫我說了幾句話,她就跟發了發癲似地動手,脾氣大得不得了啊!這巴掌以後還不得落在我身上!”
白淞棠見姜千梅開了頭,也忍不住發泄自己的怨恨,“哥哥,我一點也不喜歡她!她怎麼那麼粗暴,我的傷也不知道甚麼時候能好,要是留疤毀容了怎麼辦,我簡直討厭死她了!”
姜千梅緊接着又哀嘆起來:“要不是公司出事,我怎麼會允許這種囂張跋扈的女人嫁進來?這才結婚第二天就鬧得家裏雞飛狗跳,以後傅家還有沒有安生日子,離了算了。”
白淞棠心裏也是這麼想的,要是能離婚就好了。
但這話她不敢說出來。
她看着傅南津無動於衷,扯了扯姜千梅的衣袖。
姜千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語重心長地說:“南津,你也別怪媽說她壞話,我想過要忍的,但我實在是忍不了啊。明燭真的沒教養啊,你在的情況下她都能目中無人,要是哪天你不在,誰知道會發生甚麼。”
傅南津在明家碰了壁,心情本來就不太美妙,這下被這兩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更加煩躁。
如果病房是一個水池,那麼他就像個溺水的人,迫切地想要出去透口氣。
“你們聊,我打個電話。”
隨意扯了個藉口,傅南津準備離開。
“哥哥…”
傅南津轉身的那一刻,看到白淞棠打着石膏的腿動了一下。
不過他也沒多做停留,直接離去。
將門關上隔絕了裏面的聲音,纔不那麼心煩。
他倚在牆上,揉了揉眉心,正好撞到查房的醫生。
“醫生,請問白淞棠的腿目前是甚麼情況,大概幾天能出院?”
醫生扶了扶眼眶,看了眼門牌:“白小姐啊,她沒甚麼事,隨時可以出院。”
傅南津一愣:“隨時可以出院?”
“是的。”醫生忍不住笑了笑,“要我說你們有錢人多少有些小題大作了,那種程度其實用不着住院的,也就磕了點皮,有點淤青,過幾天就好了。”
聞言,傅南津眸色已經沉了下來:“這樣啊。”
“嗯。如果沒甚麼事,我就先去忙了。”
傅南津點點頭,“謝謝。”
醫生離開,傅南津原地滯留了幾秒,轉身看向病房,氣勢都凌厲了幾分。
他開門的時候用了些力,門驟然被推開,屋裏正在“討論”明燭的兩個女人都愣了一下。
“怎麼了?”姜千梅開口詢問。
傅南津不動聲色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一一掃過,將那些不仔細觀察就不會發現的窘迫和不自在看在眼裏。
他“哦”了一聲,淡淡道:“沒甚麼,就是想問問淞棠甚麼時候能出院,我每天來回跑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