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不可言
靜。
死一般的寂靜。
蘇隊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問道:“請問您是秦雋?”
他將卡號報了一遍,秦雋輕輕頷首,頓時又引得蘇隊倒吸一口涼氣。
也是第一次認真的打量起了秦雋。
衣着很是普通,看不出甚麼大牌,但爲人身材頎長,五官不說多麼精緻,但絕對如雕刻般甚是好看,眉宇間更是英氣逼人,可以說是一位美男子。
最重要的是,他從秦雋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同類人的氣質。
“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年紀不大,難道也上過戰場?”
蘇隊不由得驚奇,但也未曾多言,而是將銀行卡遞給了秦雋,趙默之則是默默的看了一眼,將式樣刻入了腦海中。
“十萬,取好了嗎?”
秦雋沒有收起卡,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黑塔,一時間全場目光匯聚,讓黑塔不由得心神一顫,直接低下了腦袋。
如果這個卡里頭真有十個億,那麼社會哥那些人叫囂着全部取出來,不被抓纔怪,更不要說提出十萬來,現在他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囂張氣焰。
“哈哈。”
趙默之大笑着,走到近前說道:“秦先生,之前都是下面的人不懂事,鬧出了這麼一個大烏龍來。”
“十萬甚麼的都是其次,就當做是交一個朋友,回頭還請秦先生到聽雨軒,我擺一桌好酒好菜做賠禮。”
“到時候,江家的江大先生,柳家的柳老先生也會到場,秦先生一定要給個面子啊。”
他這一番話說的顯然自降身份,可蘇隊卻是蹙眉了起來。
“說是擺宴賠罪,實則將江家的大先生,還有柳老先生搬出來,無疑是在恐嚇這個秦雋,讓對方知難而退。”
作爲本土人,他自然清楚這兩位的能耐,一位是商界巨頭家族中生代的長子,一位是官場上的老前輩,兩位加在一起,哪怕秦雋是過江猛龍也得掂量幾分。
可眼前的秦雋從始至終都未曾說過,諸如你們得給我一個交代之類的話語,更不提威脅言論,趙默之此番話也是讓蘇隊蹙眉。
思前想後,終究沒有吭聲。
秦雋則是微微挑眉,笑了笑:“可以。”
他也正好想見見這本土的一些名流豪紳,既然有人開路爲何不接下。
未曾想,他的應允讓趙默之心頭咯噔了一下,整個人都不知道該繼續說些甚麼,唯有繼續假笑,朝着黑塔怒斥一聲:“還不快點過來賠罪!”
看似嚴厲,但言語中毫無一絲斥責之意,秦雋就這麼看着,倒是想起自己還有東西在這些人的手上。
“對,對不起。”
黑塔低聲說道,怎麼看都是極不情願,畢竟下午的時候他還放話要晚上教秦雋做人,結果現在反了過來。
趙默之看了一眼秦雋,見後者不語,依舊裝模作樣的怒斥一聲:“這麼小聲,是沒喫飽還是怎麼,好好跟秦先生道歉!”
“咕嚕。”
黑塔嚥下口水,直接拉開嗓門:“對不起,秦先生,之前是我黑塔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秦先生原諒!”
這一次他聲音足夠大了,哪怕是蘇隊也是覺得震耳欲聾,可秦雋依舊不語,反倒是望了一眼蘇隊。
“這位刑官,請問一下,入室搶劫的話該判上多少年?”
此話一出,黑塔本低着的頭猛地抬起來,其他人也是眼皮一跳。
“看具體情況,尋常的話三年以下。”蘇隊不明所以的回答,秦雋頷首,指着後頭的一個麻袋,說道:“這一袋子裏頭有些玩意,是黑塔先生從我家拿走的,想必可以判罪了吧。”
聞言,黑塔只覺得腦袋近乎爆炸,也顧不得甚麼嘶吼起來:“是你允許我進去拿的!”
這一下,全場人茫然。
秦雋點點頭:“的確,是我讓你拿的。”
這一下,趙默之等人才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黑塔算不上入室搶劫。
可是!
“有些東西你可以拿,但有些東西,你,還沒有資格拿!”
秦雋深深的看了一眼黑塔,“蘇隊,你親自看一下麻袋裏的東西,便知道輕重了。”
他的語氣讓蘇隊很是不爽,可恪守職責,很快就檢查起來,黑塔卻是冷笑不已:“不就是一些古舊的物件,我家裏也有一些,算甚麼不能拿的。”
秦雋不語,其他人挑眉,趙默之也是陰沉着臉,他本以爲搬出了江大先生,柳老先生兩位,眼前的年輕人肯定會讓步,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折騰到這個地步。
失去幾個尋常的小弟沒事,但是如果折了一個黑塔,那對於他來說無疑是真正的元氣大傷,畢竟黑塔可算是他座下最能打的一號人物。
他也懶得搭理秦雋,雖然自己忌憚對方,可只要江柳兩家當面,過江龍也得縮着脖子,這個秦雋太不知趣了些。
直接走到蘇隊身旁,低語:“蘇隊,就直接打發這個傢伙滾蛋吧,畢竟我可是和柳老,江爺那邊都通過信了,再者過幾天的三社峯會,少了黑塔我怕穩不住其他兩家啊。”
“你在威脅我?”
蘇隊挑眉。
趙默之不語,蘇隊也是嘆息一口氣。
南江說大也不大,沒有秦姓富豪,哪怕有也不及趙默之的影響力,一言而論秦雋定不是南江本土人,哪怕有些財力也比不上江柳兩家本土名門。
再者,幾天後的三社峯會,他的確需要趙默之的力量壓制其他兩大社團,從而保證城東的安寧,最後他的確是發現袋子裏的只有一些古舊物件,與黑塔所言一般。
“既然這樣,那就……”
蘇隊準備跟秦雋好好談談,儘可能的補償對方,趙默之喜上眉梢,稍稍不屑的看了一眼秦雋,有些能耐又如何,這裏可是南江,容不得外來人放肆。
黑塔也是一臉得意,跟秦雋對視,一臉你能奈我何的架勢。
可他們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出蘇隊下面的話,趙默之再回頭卻發現蘇隊呆呆的站在原地,忙問道:“蘇隊,您後面的話了。”
“呼。”
蘇隊這纔回過神來,大口喘着粗氣,似乎是看到了甚麼不該看的東西,一臉敬畏的看着秦雋,下一刻,陡然大手一揮。
“來人,將黑塔給我帶下去,無需審問,直接押往城東監獄!”
話音落下,全場爲之色變,本一臉得意的趙默之與被直接帶走的黑塔更是面色蠟黃。趙默之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蘇隊,還未開口就被蘇隊喊了一句閉嘴。
隨後來到秦雋面前,極其恭敬的將一麻袋遞給秦雋,後者卻是搖頭:“我要提着蛋糕,沒手拿,就先放你這,好好保管。”
“好好好。”蘇隊忙不迭的應答,心想着一定要將這一麻袋扛回家,最好送到銀行的保險庫,絕不能讓誰給順走,否則萬死難辭其罪。
走到門口,秦雋忽的回頭,看了一眼趙默之:“到時候記得通知我。”
他記得之前在西北救過一個江姓老人,似乎也是南江人,還是個有些名氣的國醫。
又看了看司機,語重心長道:“回去好好重溫一下,不要再鬧出幺蛾子。”
“說句實話,你這種沒資格上路。”
趙默之,“……”
司機:“……”
看着秦雋離開的背影,蘇隊才鬆了口氣,纔想起趙默之等人。
而此刻的趙默之,面色幼薇難看,留下了一句話:“蘇隊,我想看看這個事情,你該如何給柳老一個滿意的答覆,哼!”
他怒氣衝衝的離開,其他人也是面色不善。
蘇隊卻是滿臉淡定,還有些懶得理會的樣子,想了想還是撥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很快對面傳出一道略微蒼老的聲音。
“小蘇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赫然是柳老,南江刑局前任一把手,哪怕如今退居二線,可依舊具備着極大的影響力,是真正的名流人物。
他一言九鼎,只要放出去的話就能夠做到,所以趙默之纔敢來刑局,否則早就逃出南江。
“我讓人把黑塔等人送去了城東監獄,而且我考慮將他們關入甲字區。”
蘇隊應答,對面驟然沉默,良久纔再度傳出聲音:“對面的來頭很大?”
“對。”
“有多大?”
“不可言。”蘇隊沒有正面回答,可寥寥三個字,對面的老人頓時明白了,也沉默了,直接掛斷了電話,態度不明。
蘇隊沒有在意,而是放下了手機,看着外頭逐漸漆黑下來的天色,嘴角噙着一絲笑意。
“虎符,又稱六合令。”
“當今正國千萬裏山河,唯有那個人纔有資格持着六合令。”
“這種人,誰敢直呼其名?”
“不可言,不可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