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年戎馬,
“大少爺,求求你不要繼續折磨我了。”
“我已經受到了我應有的懲罰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看在秦家的面子上放過我一馬。”
南江市,一處郊外廠房內。
幾個灰衣人輪番上陣,讓本西裝革履,自詡是上流人士,豪門虎狼的中年男人慘叫連連,此刻更是大口求饒起來。
不遠處,一個英姿颯爽,堪稱絕色的女人爲座位上的年輕男人點上了一根菸。
很普通的煙。
後者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繚繞下,無人看的清他的面龐。
直到中年男人的求饒聲實在是惹的年輕男人略微的不耐,一旁的女人會意,手一抬,灰衣人們頓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此刻的中年男人渾身血痕,觸目驚心。
可在場的人都知道,這與坐在不遠處的那位少時所承受的,完全不是一個級數。
二十五年前,他出生於帝京秦家,本該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卻因身子骨孱弱,被無數人當做病鬼,他的生父,秦家掌舵人更是極其不待見他。
十五年前,那個男人喜新厭舊,將他與母親逐出秦家,無依無靠流落在這南江,相依爲命。
十年前,母親病危,他跪在秦家大院前,希望那個男人念在夫妻情分上救母親一命,卻被那個好弟弟羞辱了一番,更是看到了所謂家人極其冷漠的眼神。
最後母親因救治無效離開了人世,他也徹底消失在了秦家的視線中,無人知曉他秦雋十五歲那年去了哪,更無人知道他這十年做了甚麼。
當然也無人關心,如果不是出現了變故,自己那位二孃,秦家現今主母擔心他回來奪權,只怕都忘記秦家還有個大少爺,名爲秦雋。
“呼!”
他仰起頭,眸中盡是冷冽。
“帥座。”
絕美女人名爲雪女,是秦雋的左臂右膀,見後者有些意動,當即低聲問道:“如何處置此人?拿下人頭作爲禮物,送回秦家?”
“據說過幾天就是秦家主母的壽宴,想必那位會很喜歡這份壽禮,呵呵。”
秦雋笑笑,意味深長。
中年男人一聽,整個人嚇得魂飛魄散。
拿自己的人頭送予秦家?
這平日聽起來是滑天下之大稽的話,可這幾天他親眼見證一個又一個手下的死亡,哪怕是他也動容不已,更多的是恐懼。
別人不敢招惹秦家,但眼前這位可是秦家棄子,對秦家的恨意達到巔峯,瘋狂起來不擇手段,不能同等對待。
“大少爺……”
中年男人幾乎要哭出來,他不知道秦雋這十五年經歷了甚麼,但絕對不是甚麼善茬。
“閉嘴!”
秦雋掐掉了菸頭,他其實不太喜歡抽菸,但因爲特殊的緣故,他只能依靠吸菸來壓制自己的衝動,否則他真的怕一下子就將這個傢伙弄死了。
聽見對方哭哭啼啼,尤爲心煩意亂,直接怒斥一聲。
但人之將死,哪裏還顧得了這麼多。
“大,大少爺,饒命啊。”
中年男人斷斷續續的聲音再度傳入耳畔,這一次秦雋身子骨一動,緩步走了過來,類似老年人那種閒庭漫步,但每一腳抬起,落下,都彷彿要將地磚踏碎。
良久他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十五年前他和母親被人扔出秦家莊園,其中就有這個人。
秦雋不敢說自己過目不忘,但對方當年那醜陋的嘴臉,他至今記憶猶新。
“饒你?憑甚麼?”秦雋慢條斯理問道,“十五年前的事情我還記得,另外這一次你又是來殺我的,憑甚麼要我饒恕你?”
“因,因爲,”之前還叫囂的厲害的中年男人,此刻正面對上秦雋,卻是結巴了起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可以幫你,你應該還不知道,你那個弟弟被送進了第一監獄,這是一個機會,只要找到送你弟弟進去的人,就可以……”
“就可以繼承秦家偌大的家業,是嗎?”
秦雋一臉笑意,中年男人一聽有戲,當即忙不迭的點頭起來,可下一刻卻是被驚的魂飛魄散。
“抱歉啊,我那個好弟弟,就是我親手送進去的。”
不過寥寥十來個字,卻是讓中年男人覺得天靈蓋驟然冷的不行。
秦家,帝京五大豪門之一。
哪怕是放眼整個正國都屬於頂級豪門的行列,其中走出的每一位放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自然不用說秦家當代掌舵人膝下唯一的血脈。
那簡直是太子爺一般的存在,在外也是有着秦家貝勒爺的名頭,想要對付這麼一位,那體量得多大,眼前的秦雋真的可以做到?!
秦雋沒有理會對方心中的詫異,繼續說放出了一個重磅消息:“我們也算是認識好幾年了,在你臨死前也是不瞞你,把秦蟒送進去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將會一步步的摧垮整個秦家,直到它覆滅爲止。”
“甚麼?!”
中年男人面色一變。
秦雋沒有再開口,他向來不喜歡重複第二遍。
中年男人一顆心徹底墜下,咬牙之下,也是瘋癲起來。
“哈哈哈,秦雋,你笑死我了,這簡直是我這一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
“你一個秦家棄子,憑甚麼覆滅秦家,你配嗎?!”
中年男人瘋狂大笑,一旁的灰衣人想要動手,卻被秦雋抬手阻止,平靜的眼神透露着些許興致,他要聽中年男人說完最後的遺言。
“秦雋,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送二少爺進去的,但是秦家的體量之大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你以爲你這麼做就能夠讓二少爺損失些甚麼?錯了,最多一個月,不,半個月的時間,二少爺就可以安然出來,等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你秦雋的死期!”
中年男人也是自知小命岌岌可危,不再求饒,反倒是威脅了起來:“你如果放了我,我可以考慮跟二少爺求情,留你一條狗命,否則不僅你現在的一切都會化爲烏有,你更是自身難保!”
“還有你們,統統都得給秦雋陪葬,不過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放了我,拿下秦雋。”
中年男人笑吟吟着,秦家能夠成爲正國千萬裏山河最爲鼎盛的豪門望族,其能耐之大豈能是一個秦家棄子所能領悟的。
他不知道秦雋是怎麼有的這麼一批人,但是敢與秦家作對,這些人的下場只會和秦雋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些人都一雙冷漠,甚至是看智障一樣盯着自己。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打出這一巴掌的不是秦雋,而是雪女,她厭惡的瞥了一眼對方,轉而望向秦雋。
“帥座,剛剛得到消息,天樞院那邊的幾位元老讓您回去接受冊封。”
“刷!”
瞬間那些灰衣人紛紛下跪,齊聲高呼:“恭賀帥座,賀喜帥座,在內稱王,在外爲將!”
這一聲聲高呼,在場的人幾乎都覺得理所應當,唯有中年男人一陣心神恍惚,似乎想到了甚麼,只覺得來到了鬼門關前,整個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例如,帝關之外,西北黃沙。
又例如,國祚以來,最年輕的大帥,最顯赫的戰神,抬手間,可號令百萬雄師。
他腦海中將眼前的秦雋,與那一位不斷融合,愈發的覺得震怖。
沒有人敢冒充那一位,哪怕是找死也沒有人敢冒充,因爲那一位意味着開國來最爲傑出的人物之一,誰敢冒充,就是與天下軍士爲敵,就是與四萬萬百姓爲敵。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秦雋會是那一位,難怪他說要一步步摧垮秦家,雖然有些難度,但,並非不可能!
“回拒。”
秦雋卻是開口說道,毅然堅決,“回頭你幫我傳達一封辭呈,從今日起,我與他們再無瓜葛。”
他仰頭看着窗外,深吸了口氣,如釋重負。
“這十年,我作爲秦六合的生涯徹底結束了,從今天起,我不再是秦六合,而是,秦雋!”
“帥座!”
雪女等人紛紛爲之色變,這個消息若是傳到帝京,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邊疆和朝野,只怕要震盪幾分。
秦雋不語,他的神情表達了一切,誰敢阻撓他,就是與他爲敵。
雪女欲言又止,比起其他人,她知道的更多一些,秦雋之所以這麼做,無非是兩個緣由。
是爲了一個早已不在的愛人,欲將這一座南江城鬧個天翻地覆。
更是欲和屹立天子腳下,那鼎盛豪門一戰,爲母正名。
後果是甚麼,他們難以想象。哪怕是戰神秦六合,也有一定危險。她,他們不願看到秦雋涉入險境。
但秦六合做事,何須向他人解釋,無論是他們,還是秦家,亦或是這天下,他秦六合皆不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