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聽着男人不斷地怒罵聲，和女人喫痛求饒的聲音，李靜姝默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這又有甚麼用呢？
李靜姝問自己。不過就她現在自身難保的處境，她也根本不能爲王桂香做些甚麼，就己這細胳膊細腿，在李老頭面前根本就不夠看的。
雖然在李靜姝看來，就買賣人口這個問題來看，人販子和買家都是同罪。但是這兩年來數次目睹李老頭家暴行爲的她，每次還是忍不住爲王桂香感到可憐。
李老頭打王桂花並沒有甚麼特別的理由，也並不是因爲王桂花有多大的錯處。有時候不過是農忙時候，做飯多放了點油鹽，他都能喫完飯放下碗就開始打罵王桂花。
“哎......”
第一次的時候，李靜姝看着李老頭施暴時可怖的面容，王桂花臉上的淚水，也曾熱血上頭衝上去想幫忙。結果李老頭一腳踹過來，她立馬就飛了出去。看着自己胸口碩大的黑腳印，李靜姝忍着疼，嚥下喉嚨口湧上來的腥氣，一瘸一拐的逃離了現場。
從那次以後李靜姝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在軟弱的時候，莽撞出頭逞英雄之能，只不過是送菜。
等她長大的！等李老頭老了杵着柺杖的時候，我一定要踢斷他的柺杖，讓他在地上爬着走！
然而現在，李靜姝還是決定先苟着，識時務者爲俊傑。
但是每當這時候她就開始羨慕起以前看過的小說裏面的大女主們，年紀小小就聰明過人，就算打不過也總能想到辦法狠狠的報復回去。當時只覺得那樣的場面爽的不行，輪到她自己了，就只會嚶嚶嚶了......
以她的能力最多也就是揹着人多弄點喫的填飽肚子了。就算她想耍耍心眼給李老頭添堵或者乾點啥，憑她這副小身板也不過是大白天說夢話罷了。更別提說利用村裏人和李家的矛盾逃跑啥的了。
整個梨樹村幾百來號人，一大半的人都是沾親帶故，哪怕私底下有過甚麼過節，平時鬧點甚麼矛盾，日常往來都是和和氣氣的，根本就不會說撕破臉啥的，至少目前李靜姝是沒發現說那兩家是關係十分惡劣的。
前幾天他們幾人去地裏幹活，回家發現雞窩裏的蛋比平日裏少了一半。本來李靜姝還以爲李老頭和王桂香會當即鬧起來，找出偷雞蛋的賊，誰知道兩人只是在喫飯時罵了一陣以後就沒了後文。
不過第二天到了出門幹活兒的點，李老頭卻並沒有讓李靜姝也跟着一起去。
“李小花你今天就在家裏看家，要是家裏再少了甚麼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知道了。”
等李老頭他們扛着鋤頭揹着揹簍走遠，李靜姝搬了個小板凳就坐在了家門口發起了呆，也不知道今天這偷雞蛋的賊還來不來。
坐了一會兒，門口的雜草都快被她薅光了，也沒見有甚麼動靜，倒是坐久了她有點想去廁所。想着就走開一會兒沒關係，李靜姝抖了抖麻掉了的腳，轉身去了豬圈。
梨樹村家家都是旱廁，這李家的廁所就在就在豬圈的旁邊，說是廁所其實不過就是在豬圈的旁邊搭了塊布，就這還是算講究的了，其他家裏完全都是敞開的。
李靜姝剛開始第一次見的時候還嫌棄的不行，然而在拉褲子和憋死之間她還是果斷選擇了將就將就，想不到有一天她還會和豬共用一個茅坑！甚至好幾次因爲位置沒找好，她險些就被隔壁的豬哥伸出來的鼻子給拱到，
“好無聊啊......”
李靜姝託着腮繼續坐回了門口，怕又被人偷了東西捱打，李靜姝中途都沒敢再離開。等到遠遠見着李老頭王桂花都揹着滿滿一揹簍的土豆從遠處往家的方向走來，她才鬆了一口氣。
怕李老頭看見自己坐着生氣，李靜姝趕忙把自己屁股地下的小板凳給放回了竈房，努力讓自己忽視掉王桂香臉上的青紫，嘆了口氣，臉上又掛起了一如既往的假笑迎了上去。
“爺爺奶奶辛苦了，這鋤頭我這就幫您拿進屋裏去。”
成熟的稻穀會彎腰，怕餓肚子的李靜姝這兩年爲了多喫兩口飯，能屈能伸。本來以爲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能讓李老頭心軟，結果誰知道除了捱打以外還解鎖了捱罵。
猶記得那是一個......唔，肚子裏沒有幾滴油水的李靜姝，腦子裏也沒有幾滴墨水。
反正！那是一個喫肉的好日子！
那天李老頭的親弟弟來給他送自家新出的菸葉子和高粱酒，這兩樣東西可是他的最愛，當即就讓王桂香去竈房做兩個好菜端上來。
大饞鬼李靜姝立馬聞肉而動，趁兩人喝的正高興的時候，睜着她楚楚動人的大眼睛就端着碗湊了上去，怕李老頭心腸太硬，李靜姝還特意擰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好讓眼裏能帶上點淚光。
爲了顯得更慘，她還特意挑了櫥櫃裏那個有豁口的碗端着就走到了堂屋去。
“爺爺。”
本來以爲李老頭會被自己的可愛所打動，但是想象是美好的。
“一天天的作那副死樣子給誰看，是沒給你喫還是沒給你喝，看到就煩，滾滾滾，別在這兒礙着老子的眼。”
於是李靜姝圓潤的蹲着自己的碗滾了，恨恨的回到了竈房趁王桂香不在給自己的碗裏又加了點飯，怕被看出來還特地平着刮的。
她可真是個大聰明！
然而我們的大聰明李小花同志下一秒晚飯都沒喫就被李老頭趕去了門口跪着。因爲今天的雞蛋又被偷了，李老頭很生氣，然後她的晚飯沒了，連自己的小窩也不能回去了。
剛開始她還老老實實跪着，但是等到了後面實在堅持不住，看李老頭好像已經回了裏屋，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剛想伸手揉揉，就和來關門的王桂香一個對視。
李靜姝腆着臉甜甜的叫了一聲奶奶，然後就看到王桂花面無表情的關上了門。
“咦。”
好吧，今天她的可愛也沒能打動任何一個人。
不過躺在地上看着漫天閃爍的繁星，李靜姝心裏感慨良多......決定等那倆老貨睡着了就去地窖多偷喫幾個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