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暴怒的李老頭只覺得李靜姝那麼小一個人幹一點點活兒卻喫的那麼多，罵了一句死丫頭，隨手就撿起了院子裏放的一根柴火打了起來。
棍子並不粗，但是卻全是刺，李靜姝拼命求饒，李老頭也沒停手，直到李老太喂完雞回來勸他說要是打死了李靜姝可能會影響李大貴的財運他才停了手。
當時隔幾個月再次躺在柔軟的被窩裏的時候，李靜姝只覺得自己幸福的彷彿在夢裏一樣了，李老太看她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的樣子，終究是狠不下心，將她抱進了李大貴他們的屋子裏。
當天夜裏李靜姝便發起了高燒，半夢半醒之間，她彷彿看到牀頭有個年輕的女人一直在低聲哼着童謠哄自己睡覺，那溫柔的眉眼，曾是阿豚記憶裏媽媽最好看的樣子。
身上冷一陣熱一陣的彷彿到了瀕死的時候，燒到最後小姑娘難受得哼都哼不出來，只偶爾發出極爲短促的氣音。
“媽媽，我想回家......”
滾燙的淚水滑落到脖子上，李靜姝只感覺那溼意重得快要壓死自己。
第二天快到下午的時候她才醒了過來，嘴裏濃重的藥味讓她有了幾分實感，摸了摸身下，稻草的粗糙，還帶着幾分扎手，李靜姝狠狠地閉了閉眼。
死老頭，等我以後逃跑的，我長大以後一定回來找你報仇！
可是逃跑又哪有那麼簡單呢？
小小的一個人，站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往外面望去，除了山還是山，像是要把所有人都困在這裏。而且即便說這梨樹村裏其他人都知道李靜姝是李家從外面買回來的孩子，別說幫着她逃跑，就是她平時出門，村裏人都會提防着她逃跑。但凡去遠一點的地方，也是和李老頭他們一起。
而李老頭則是覺得憑藉一個小丫頭翻不出多大的水花，畢竟這個年代，人生地不熟，李靜姝一個孩子，還沒錢，逃跑倒更像是自尋死路。
“哎，這紅薯真香。”
李靜姝抱着烤的焦香的紅薯喫的香噴噴的，雖然被燙的齜牙咧嘴的，但是因爲怕被發現，她還是很快的就喫完了兩個瘦巴巴的紅薯，然後去了院子裏的水缸舀了一瓢水迅速地洗乾淨了黑乎乎的嘴。
冬日刺骨的寒冷，雖然梨樹村的冬天幾乎不下雪，但是極低的氣溫還是讓水缸裏的水結了薄薄的一層冰，冰涼的水撲到臉上，將李靜姝給凍得直打哆嗦，但是她一刻也不敢停，洗完了臉，找了塊破布擦了擦臉，就回到了竈膛口坐着烤乾了手。
“好癢啊。”
竈膛裏的火映上李靜姝黝黑的臉蛋，讓她感覺手上的凍瘡癢的受不了，因爲大冬天還得洗菜洗衣服，她的兩隻手上都生了好幾個凍瘡。
李靜姝癢得不行，卻還是強忍着沒去摳，每天只能趁着在竈房裏燒火的時候或者燒水的時候偷偷的用熱水泡泡，想起來以前聽別人說長凍瘡的話，用辣椒秸稈煮水洗能好，李靜姝想着晚點去地裏割白菜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撿點回來。
不過這個時候顯然是沒有辣椒秸稈能讓她撿的，早就被人燒成了灰翻進了地裏當肥料了。
喫晚飯的時候，李靜姝因爲手癢卻又不敢撓，直忍得齜牙咧嘴的。
“你又做甚麼怪，就你嬌氣，鄉下孩子誰沒生過凍瘡。”
看李老頭又要生氣，李靜姝立馬低頭快速的喫起了飯，像個小鵪鶉一樣，根本不敢吭聲。
一年多過去，除了家裏來客人以外，李靜姝也被允許上飯桌喫飯了。概因之前村長一家人來李家喫飯時他家的小女兒看到李靜姝和往常一樣蹲在堂屋旁邊的竈房門口猛吸着肉香喫飯的樣子後仗義執言。
“爸爸，她是誰，怎麼跟個小狗一樣在地上喫飯啊？”
雖然童言無忌，但饒是李靜姝鐵牆一樣的厚臉皮也有些招架不來，當即漲紅了麪皮，
村長看到自己老閨女一直同情的看着李家買回來的小姑娘，在心裏嘆了口氣還是不忍的開了口。
“李叔，孩子大了，還是讓她和燕子她們一桌去喫飯吧。”
“這怎麼好，這丫頭髒兮兮的。”
哪兒髒了，我明明很乾淨好吧，只不過衣服太破了而已。
李靜姝腹誹，但卻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縮了下自己穿着打滿了補丁布鞋的腳。
“孩子還小，就讓她和燕子做個伴兒吧。”
因爲今天家裏來了女客，李老頭和村長老婆還有她家的小閨女就單獨坐在了主桌旁邊的小桌上，這會兒村長髮了話，李老頭瞪着眼，擺擺手示意李靜姝上桌。
天知道那天的李靜姝有多開心，村長可謂是這個村裏最有權勢的人了，所以李老頭爲了招待他們一家特意做了一桌子好菜。
光是肉菜就有三個，炒的油汪汪的大肥肉，蘿蔔豬蹄湯，以及李靜姝剛來時沒喫到的鹹菜炒臘肉。
“你慢點，多喫點。”
叫燕子的小姑娘看到李靜姝悶頭喫飯的樣子也不嫌棄，滿心都是有了新的小夥伴的歡喜，不停的給她夾着肉。一頓飯下來，李靜姝足足吃了三碗，後面撐到肚子都有些疼了才停了筷子。
......
“過來，手伸出來。”
過了兩天李老頭去侄子家喫喜酒不在家的時候，李老太喫過飯就把李靜姝叫進了竈房。
“我，我今天的活兒都幹完了。”
聽到李老太這麼說，李靜姝害怕的朝門口退了一步卻並不敢動作，雖然李老太從來沒對她動過手，但是因爲從來沒對她有過笑臉，所以李靜姝還是十分怕她的。
“凍瘡不癢了，過來我給你看看。”
聽到李老太這麼說，李靜姝雖然還是有些害怕，但是她更怕自己的手會因爲長凍瘡爛掉，所以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慢吞吞的朝着她那邊走了過去，猶豫的伸出了手。
老太太握着李靜姝的手對着門口的日光打量了下，隨即轉身拿出了木盆倒了寫剛燒開的熱水以後又摻了些涼水，然後放進去了一把辣椒。
“把手放進去。’’
“啊！”
不過剛伸進去，李靜姝就感覺手指火辣辣的生疼，表情瞬間猙獰。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等到水變涼了以後，李靜姝擦乾了手，確實感覺沒那麼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