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了,在一起六年,裴小冉每年的今天都會出去大醉一場。
第三年時,他覺得奇怪,問過裴小冉。
那時,裴小冉眼裏的悲痛幾乎要將她吞沒。
她說,“如果你尊重我,就不要問。”
姜盛星沒敢再問,直到這次她醉酒。
而他忽然聯想到那本日記。
會和那人有關嗎?
“她到底爲甚麼每年的今天都那麼難過,告訴我。”
他對聲音都帶着顫抖,他想知道答案,又害怕聽到答案。
夏安安始終搖頭,“也許有一天,她會主動告訴你。”
回到房間,裴小冉依舊睡着。
只是睡得很不踏實,嘴裏低聲喃着甚麼。
他湊上前,附上耳朵,試圖聽清她在說甚麼。
“別離開,別走……慕……慕岑……”
他聽不清,只依稀聽到甚麼慕。
也是在這時,裴小冉定的鬧鐘忽然響了。
他怕會打擾裴小冉睡覺,就把手機拿起來,想要關掉鬧鐘。
可是,他忽然看到夏安安剛發過來的消息,“好好休息吧姐妹,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還要往前走。”
原來,今天真的是那個男孩死去的日子。
原來,她還是沒能走出來,還是沒能忘了他。
也是,他是初戀,少年人愛得熱忱又深沉,又在來尋她的路上出意外,該是刻骨銘心、痛不欲生的。
姜盛星幾乎失去思考的力氣,渾渾噩噩、跌跌撞撞地跑進浴室。
等冷水把他澆了個徹底後,他終於恢復了些理智。
那個不知名姓,年少早亡的少年像一根刺一樣橫亙在他和裴小冉中間,再難相忘。
多番打聽,他才得以拼湊出事情的全貌。
原來,她和初戀曾經那麼相愛,在最相愛的那年,兩人被棒打鴛鴦,在和她分手後,男孩意志消沉,甚至錯過高考。
高考結束那天,男孩來找裴小冉。
可,他出了車禍,當場就沒了呼吸。
自此,他成了裴小冉心中難以取代的白月光和硃砂痣。
她沉浸在過去走不出來,找的每一任男友或多或少都有初戀的影子。
也包括姜盛星。
得知這個血淋淋的真相,姜盛星陷入痛苦:難怪,她總是會呆呆看着我的眼睛,她不是在看我,她是在透過我的眼睛看初戀。
難怪,她不顧危險,非要去做賽車手,也是因爲那個男孩曾經的夢想是成爲賽車手。
她在他死後,努力成爲男孩想要成爲的人。
男孩對她說過,“我希望我能成爲一個職業賽車手,而未來站在我身邊的人也應該是賽車手,這樣才配得上我。”
得知真相,姜盛星失了魂一樣。
所有他認爲的美好的六年光景,曾經的恩愛過往都成了一場精心編織的謊言。
越開越多的細節開始縈繞的腦子裏,他再也無法勸說自己是被裴小冉愛着的。
他開始嫉妒,嫉妒早已死去十年的人。
姜盛星接通薑母的電話,“臭小子,終於捨得打電話回來了?”
“媽,你對小冉的初戀有印象嗎?”
“初戀?”
電話那頭薑母安靜下來,許久才終於想起一些。
“有點印象,那男孩不是出車禍了嗎?”
電話掛斷時,房門被打開,裴小冉走進來。
“甚麼車禍?”
“沒甚麼,一個遠方親戚。”
姜盛星知道裴小冉不會細問,對於他的事,她幾乎不會太關心。
“需要我幫忙嗎?”
裴小冉漫不經心地看着他,隨口一問。
他努力維持面上平靜,語氣淡淡,“不麻煩了,小問題。”
裴小冉沒有多問,她也只是隨口問問,壓根不覺得是甚麼重要的事,沒放在心上。
她盯着姜盛星緊握不放的手機,漫不經心撩撥額前碎髮,“剛纔在和你媽打電話嗎?”
姜盛星輕輕嗯一聲,沒多做解釋,起身就要回臥室,卻被她從背後緊緊抱住。
灼熱的氣息打在姜盛星的後脖,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環繞。
“那你有沒有和她說起我們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