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溫霽月抿了抿嘴，別過臉去。
“你不必說這種話來挑撥我和欽哥的關係，他這樣做是爲你好，我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喫味，更何況我也不是個小氣之人！”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大聲。
可姜苒卻只覺得荒誕無比，甚至無言到忍不住想笑。
而溫霽月見她凝着眸子不說話，還以爲她沒聽懂自己的意思，脊背微微挺直了幾分。
“我與你不同，你雖是貴女千金，卻一生都被困在內宅之中，恪守女德女戒，奉行三從四德，一生都要以男子爲依靠，所以欽哥給你一個孩子，也沒甚麼不好。
“更何況女子成婚多年無所出，到時各種流言蜚語滿天飛，試問你一介弱女子又如何承受的住？
“再者，欽哥對你有愧，想盡心彌補，而我剛好又是個不喜內宅爭鬥的人，我不在這種事上斤斤計較，未嘗不是維持你我的體面。”
徐知欽見她講的全是自己要說的話，心中對她更加歡喜。
“阿苒，你看到了，月娘不是善妒之人，所以你真的無需忌憚她，待她過門後，你們一定會和平相處的。”
“所以，就因爲我身在內宅，在你們眼中是個無依無靠之人，就合該被你們如此輕賤嗎？”
姜苒沉下臉來，聲音多了幾分寒意。
“溫姑娘，你冒險去邊關送糧草，確實令人敬佩，因爲我自問未曾做到你這般。
“但做不到並不代表我就天生柔弱，就非得去爭搶些甚麼才能給自己換來苟延殘喘的機會，甚至要靠着你們自以爲是的彌補，在這內宅中蹉跎一生！”
溫霽月面露不悅，“你不要借題發揮，我和欽哥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徐知欽跟着點頭，“不錯，阿苒，我是真心爲你好......”
姜苒靜靜聽着，忽然覺得有些疲憊。
在嫁給徐知欽之前，她心中是有過期待的，因爲這是她年少的歡喜。
她曾經不是沒有去過更廣闊的天地，縱使長路漫漫夜蕭瑟，她也能孤身縱馬任遊四海。
但這並不意味着，若要做一個遺世獨立的女子，就非得拋棄情愛。
所以在徐家議親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甘心待在內宅，無人強迫。
她對徐知欽的情也是坦坦蕩蕩拿得出手的，未摻雜一分心機。
但她的感情，絕不會成爲她在這內宅中，依靠着徐知欽的一絲虧欠而苟活的附庸......
正想着，坐在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三皇子突然開口。
“這世上有些事，預見到了是一回事，但若要是坦然接受，便是另一回事了，世間情愛，求得也不過是個結果，求不得也沒甚麼，但絕不能自己委屈了自己。”
傅辭輕搖摺扇，像是在對此事下評判，可他銳利的眸子卻看着姜苒，透出一抹深意。
姜苒自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只是未曾想到，這時候站在她這邊的居然是個外人。
她淡然一笑，轉而看向徐知欽。
“甚麼都別說了，和離吧。”
這話聽得徐知欽和溫霽月同時一怔。
“和離？你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溫霽月盯着她冷笑，“還是你以爲靠這種手段就能拿捏欽哥，讓他不娶我進門？”
徐知欽聞言，看向姜苒的眼神微微變了幾分。
“阿苒，夫妻和離，於你名聲無益，這話莫再輕易說出口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跟你和離的。”
姜苒沉下一口氣，看着他說：“徐知欽，我究竟是不是在小題大做，你自己清楚，你在新婚夜拋下新婦離京三年未歸，且一回來就要娶平妻，而我三年來盡心侍奉公婆，孝名在外，所以你我和離，真正損的是誰的名聲，你心知肚明！”
徐知欽下意識搖頭，想同她解釋些甚麼，一時卻又不知該從何處開口。
他確實有愧於她，可他讓她繼續掌家，事事都爲她考慮周全了，爲甚麼她還是不滿意呢？
溫霽月見他被姜苒懟得沒話說，冷笑着搖頭。
“今日登門，我本想同你說個清楚明白，順便看看你的爲人，我知內宅女子最在意自己的身份和體面，所以我全都退讓了，因爲我圖的就是欽哥這個人。
“可我沒想到你浸Y內宅之道，猜忌之心竟這麼重，我和欽哥處處爲你着想，可在你眼裏，好像我們對你犯下了甚麼不可饒恕的滔天大錯似的，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我和欽哥都不是輕易就能被人威脅的人，自古女子離夫家，沒有一個不心生後悔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莫算計到最後，真把自己算計的一無所有！”
姜苒斂眸，正要說話，卻又被傅辭搶了先。
“溫姑娘真不愧是受過皇上嘉賞的奇女子，不過你圖的既然是徐副使這個人，也不喜內宅之道，又何必嫁進來，你們自行搬出去，過自己的逍遙日子不就妥了？”
溫霽月扭頭看他，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樣。
“三皇子這話是在爲她打抱不平？”
傅辭雙手環抱，眯眼淡笑，“你說是就是吧。”
溫霽月頓時語塞，自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倒顯得她在給他設套一般。
不過這姜苒也真是厲害，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引得當朝三皇子心生憐憫爲她出面，着實讓人瞧不上。
“我對欽哥的感情是真的，但爲她着想亦是實意，可惜我的好意她不領情，我也沒辦法，無論三皇子怎麼想我，我都坦坦蕩蕩，問心無愧。
“還有，我溫霽月雖不主動惹事，但也不怕事，如果她以爲靠這種手段就能阻撓我和欽哥在一起的話，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姜苒閉上眼搖頭，“既然如此，那我們確實沒甚麼可說的了。”
說着，她又睜開眸子，定定看向徐知欽。
“和離之意，是我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並非威脅謀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溫霽月見她句句不離和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冷哼一聲扭頭走了。
徐知欽看着姜苒皺了下眉，躊躇一瞬後，終是甚麼話都沒說，趕忙追溫霽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