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六章
等江夏染睜開眼睛,她已經躺在牀上了,她的頭很痛,高燒遲遲不退,可偏偏王爺不在,請不到大夫,小春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淚。
直到蕭君澤帶着醉意回到家裏,看見她神志不清,臉頰通紅,才瞬間慌了神。
“快去請大夫!王妃要是出了甚麼事,本王要你們都陪葬!”
蕭君澤的聲音彷彿離自己很遠,江夏染很快便甚麼都聽不見了。
再次意識回歸時,江夏染動了動沉重的眼皮,終於艱難的掀開。
看見她甦醒,一旁照顧的小春瞬間驚喜不已:“王妃,您終於醒了!您燒了一天一夜,王爺急得要命,一直在牀前守着,早朝都沒有去,這會剛去給你煎藥了,要不要我去叫他,他知道您醒了一定很開心。”
江夏染搖了搖頭,嗓音艱澀沙啞:“不必了。”
小春聞言也沒說甚麼,只是擔憂的看着江夏染,隨後幫她換好藥後就恭敬的退下了。
偌大的裏屋瞬間安靜下來,靜到江夏染只能聽見窗外滴答滴答的落雨聲。
她感覺很虛幻,不論是蕭君澤,還是她自己。
真的有人,能那樣毫無愧疚之心的演戲。
她想起來很久以前,自己病重的日子。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江夏染高燒不退,看了好幾個大夫都沒有作用,眼看着人都要病沒了,蕭君澤不顧所有人的阻攔,一個人前往深山尋醫。那山路偏僻難行,偏還有野獸出沒傷人,保不準晚上就會交代在那裏。
即便如此,蕭君澤也沒有一點猶豫,力排衆議隻身前往。
她不記得蕭君澤是怎麼回來的了,只記得自己回過神來,看見了渾身是傷的蕭君澤,那些傷疤至今還留在他的身上,刻目驚心。
“王爺給你尋了兩個晚上……才把這藥引來,又說要人血入藥,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手腕割了,那血啊……”
江夏染閉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過去。她不是會被過去絆住腳步的人。
這王妃的位置,她也不想再坐了。
“哎你說,王爺和王妃感情這麼好,怎麼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啊?”
“噓!腦袋還要不要啦!王妃體弱,大夫說了不適合懷孕,王爺這是顧及王妃的身子呢!”
長廊上,兩個小侍女小聲的交談着,而這些話一字不落的飄進了江夏染的耳中。
他們說的也沒錯,從小自己便身體不好,後來又接連染病,實在是不適合懷孕了,因此,蕭君澤也從來不提這些事,更是不許其他人提到這件事。
“王妃,您身子還沒好全,這是要去哪?”小春看着從牀上起身的江夏染,嚇得連忙過去扶住了她。
其他侍女見狀也連忙上前來,生怕這位王妃受了甚麼傷,到時候王爺一怒之下把他們都拖出去砍了。
江夏染還沒開口,便聽見了外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聲音的主人正是蕭君澤。
江夏染透過窗戶向外看去,看見了蕭君澤面露喜悅的神色,手上拿着甚麼人的信箋。
江夏染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
那封信,想必也是林婧送來的。
也許是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蕭君澤將信塞入了衣袖裏,轉而看向了江夏染。
“夏兒,你醒了!”蕭君澤立刻跑了過來,扶住了江夏染的身體,將人抱進了懷裏。
這樣的懷抱依舊溫暖,只是不再只屬於自己一人了。
“我沒事了,多謝王爺關懷。”江夏染穩了穩自己的聲音,露出了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
如果是過去,江夏染恐怕此時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只是現在,今時不同於往日了。
入夜,小春伸出手,將白日裏那封信箋呈了上來,遞到了江夏染的手上。
她面無表情的打開了信,上面娟麗秀氣的字體洋洋灑灑寫了一整面,還帶着淡淡的花香,不用細看也知道,這信來自於林婧。
江夏染沒細看,但是捕捉到了字裏行間所表達的重點。
林婧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