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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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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雪球是沈慕兮在丹陽帶回來的一隻皮毛蓬鬆的白貓,從小奶貓的時候就與筱筱一起長大,一人一貓感情十分深厚。

一個月前的一天,筱筱與雪球正在她們那個偏僻的小院前玩耍,那條惡犬不知道從哪裏竄出來,眼看就要將筱筱撲倒咬斷她的咽喉。

是雪球不顧體型懸殊,硬是上前與惡犬纏鬥,纔給她爭取了將筱筱從狗嘴下奪回的時間。

代價是,它被惡犬扯斷了前爪,咬掉了腦袋。

鮮血染紅了它一身雪白的皮毛。

饒是這樣,筱筱還是被這條惡犬的利牙毀了半張臉。

疤痕凹陷,只怕長大了也不好修復。

面對女兒滿臉鮮血,撕心裂肺的哭鬧,顧時第一次不顧蘇柳溪的楚楚可憐模樣,硬着心腸要處理了這條惡犬。

那時候,她還滿心寬慰,覺得顧時願意處理蘇柳溪的狗,說明他還是在意她跟女兒的。

如今,這條S了她的貓、傷了她女兒的惡犬不僅沒有被處理,還有好幾個下人在伺候着。

天天雞肉鴨肉輪流換着喂,日子過得比她跟筱筱都要舒心滋潤。

沈慕兮整個魂體都在顫抖。

“爲甚麼?難道我們母女在你心中?還不如一條蘇柳溪養的一條狗?”

她聲嘶力竭地質問出聲。

奈何眼前的人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依舊在跟那條看到他歡喜搖尾巴的狼狗互動,給狼狗餵食。

追風辦完事回來,看到顧時撫摸狼狗腦袋、狼狗朝顧時搖尾吐舌的和諧場面,忍不住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上前詢問,“爺,悅希小姐那邊已經安置好了,蘇姑娘這些天可以安心養傷不必太過掛念孩子...”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喫肉的狼狗,小聲道,“不知道哪個碎嘴下人在筱筱小姐面前說了夫人不見了的事情,她跑出去的時候落了水,被救上來以後發起了高熱,這會高熱還沒退下去...”

顧時不以爲意地打斷了追風的話,給狼狗加肉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那是報應,讓她受着。

她那個心機深沉的孃親騙了溪溪去匪窩,害得溪溪差點沒了清白,但凡溪溪意志薄弱些,早就讓那些賊匪得了逞。

錯的人是她孃親,如今讓她難受幾天,也算是母債女償。”

說到這裏,他抬眸冷冷看了一眼追風,“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些甚麼,無非就是想暗暗給她找大夫,你想都別想。

溪溪的身子一天沒恢復,就讓她繼續熬着。”

“可是...”追風還想再說些甚麼。

“嗯?”

顧時的眼神太過凌厲,他緩緩低頭不敢再說話。

早已在聽到追風提起筱筱高熱的那一刻,沈慕兮就拼命地想要往她跟筱筱以前住的小院子飄去。

奈何,她根本不能離開顧時半丈遠,只能在顧時身邊痛苦地朝他叫喊:“顧時,筱筱是你的女兒,她才五歲,她有甚麼錯?蘇柳溪根本就沒有受驚嚇,也沒有受傷,大人的恩怨爲甚麼要加諸在孩子身上?”

顧時似有所感,抬眸看向沈慕兮所在的方向,沈慕兮立刻停止了大叫,迅速往前飄了兩步,試探性地朝他揮了揮手,“顧時,你現在能看到我了嗎?”

就在這時,一名小廝前來稟報,“爺,外頭來了官差,說是京兆尹那邊的,說在京郊的木蘭山發現了兇S案。”

木蘭山,正是顧時救回蘇柳溪的地方。

“兇S案要驗屍找仵作去,本郡王任職的公務與京畿府衙的事情風馬牛不相及,找本郡王做甚麼?”

說完,他牽起狼狗的狗繩遞給追風,吩咐道,“把天狼帶去溪溪那邊,這些天她受了驚,有天狼守着,我也放心。”

可是夫人看到會不高興。

追風嘴巴微動,對上顧時如同淬了霜雪的眼神。

到嘴邊的話硬是說不出來。

他深知若是此時忤逆自家主子,換來只會是小小姐的日子越來越難過。

他最終還是默默嘆了一口氣,灰溜溜地牽着狼狗退下。

“怎麼,本郡王現在說的話都不好使了?”

聽到顧時的語氣不耐,小廝更是恨不得把腦袋埋進脖子裏,“小的不敢,只是京兆尹那邊派來的人說,在木蘭山發現了一具殘缺且被割了舌剝了臉皮的屍體,屍體髮間有一枚髮簪,他們查過,這是您當初在珍寶閣買的金簪...”

說完,他抖着手,遞上了一方麻布,麻布裏,包裹着一枚由純金打造的掐絲紅梅流蘇髮簪。

髮簪做工精細,以切面精美的紅寶石充當紅梅的花瓣,在不同的光線下,折射出不同的光澤,一眼看去,熠熠生輝。

血紅血紅的顏色,刺痛了沈慕兮的眼。

她雙拳緊握,通紅的眼底迸發出濃烈的恨意——這是蘇柳溪親自從自己頭上拔下簪進她髮間的簪子。

昨天,她第二次逃跑失敗,蘇柳溪冷聲下令讓那些賊匪生挖了她的膝蓋骨。

挖骨的時候,因爲太過疼痛,她生生暈過去了幾次,又被冷水潑醒。

她像一條狗一樣被丟在地上。

身體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不自主地全身痙攣,鼻腔之間是血腥味以及溼潤的泥土氣息。

還未等她急促的呼吸平復,蘇柳溪一把扯起她的頭髮,逼迫她與她對視。

她心有不甘,氣若游絲地問她爲甚麼。

蘇柳溪卻只是溫柔朝她一笑,將頭上的髮簪拔出,插到她的髮間。

“哪有那麼多爲甚麼?我不過是看不慣你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罷了。”

說完,蘇柳溪用力將她往地上一搡,精美的繡鞋踩在她的傷處用力碾了幾下。

沈慕兮好不容易緩和的呼吸再次因爲疼痛而變得急促,她想大叫,奈何她還沒叫出聲,就被蘇柳溪笑意猙獰地用力捏住了下巴,目光落在她髮間隨着她動作而晃動的髮簪流蘇上。

這是第一次,她在蘇柳溪眼裏看到了毫不掩飾的惡意,“這枚髮簪,是你丈夫親手爲我戴上的,你這種活在陰暗院落裏的下賤坯子,永遠都是這樣灰撲撲一身窮酸樣,應該還沒見過這麼精美的髮簪吧。”

“你...你到底想說甚麼?”

身上傷重,沈慕兮連呼吸都挾裹着劇痛,她想抬手拔下發簪,換來的卻是匪頭毫不留情地卸下她的右手。

她的慘叫聲再次響徹天際。

奈何周圍除了聽着她慘叫哈哈大笑的賊匪,根本沒有其他人。

她無時無刻都希望自己可以暈過去,這樣她就能得到解脫。

可是被潑了冷水以後,她就被灌了提神的藥湯,她根本暈不過去。

似是看出了沈慕兮心中所想,蘇柳溪嘴角再次漾出了一抹淺笑,“想暈過去?只怕很難哦,既然你暈不過去,我們打個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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