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高助理早早的在碼頭等着了,見到慕南喬,立馬笑着上前:“慕小姐,您一路上辛苦了。”
慕南喬抬起疲倦的眼睛:“陸先生呢。”
“陸總昨晚和朋友玩的晚,現在還在睡着呢。慕小姐,我帶您去陸總的別墅。”
“麻煩你。”
高助理禮貌一笑,抬腳在前方帶路。
來時慕南喬不知道要在這裏耽擱多久,所以帶了個小行李箱。箱子雖然不重,但慕南喬已經幾乎三天沒有合過眼了,腳下又是一顆一顆被人工打磨出來的光滑鵝卵石,幾乎寸步難行。
一個不小心,箱輪就卡在了石頭縫中。
高助理回頭看了眼慕南喬:“慕小姐,需要幫忙嗎?”
慕南喬艱難的把箱子拽了出來,“不用了,謝謝。”
他要真心想幫,在碼頭的時候就會開口了。
堂堂陸氏集團接班人的助理,怎麼會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
就這麼磕磕絆絆的走了半個多小時,慕南喬掌心都要震麻了,高助理終於帶着她在一處幽遠僻靜的別墅門前停了下來。
說是別墅,不如說是一棟二層洋樓,歐式風格典雅簡約,半隱在鬱鬱蔥蔥的矮杉林中。
高助理帶着慕南喬進了一樓,“慕小姐,陸總還在睡,您先等一會兒吧。”
慕南喬點點腦袋,坐在沙發上,安靜的思索待會兒見了陸屹川該說些甚麼。
時間一分一秒,高度緊繃的神經隨着客廳的那座大石英鐘“嘀嗒嘀嗒”的聲音,慢慢鬆懈,慕南喬再也抵不過睏倦,就這麼蜷縮在了沙發上睡着了。
直到“鐺——”重重一聲。
慕南喬陡然被嚇醒,驟然睜開眼睛。
她看向聲音來源——石英鐘,已經是夜裏整十二點了。
她居然睡了快五個小時。
高助理穿着一套休閒的睡衣,端着杯咖啡,從廚房走了出來。
慕南喬趕緊站了起來:“高助理,陸先生還沒醒嗎?”
高助理喝了口咖啡,“陸總已經醒了,不過被幾個朋友叫了出去,他看你睡着,就沒叫你。”
慕南喬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她都親自跑過來了,陸屹川應該看得出她在道歉,在服軟,他還不願意消氣嗎。
可是,陳哥那邊......實在是耽誤不起了。
慕南喬:“他現在在哪裏。”
高助理像是早就料到慕南喬會說這樣的話,挑了下眉頭,說了個地址出來。
慕南喬轉身就走。
高助理說的地方並不遠,出了別墅,再走兩過兩條小巷,慕南喬就看到了目標中的藍色粉小洋樓。
慕南喬在門前深吸了口氣,上前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
一箇中年女人繫着圍裙出現在了慕南喬的實現裏,似乎是這棟洋樓主人家的保姆。
“請問你找誰?”
慕南喬:“請問,陸屹川在嗎。”
女人:“哦,你說的是陸少,他在的,和我家少爺在打牌。”
慕南喬:“我找他有事,能讓我進去嗎。”
女人:“那你先等一下吧。”
“謝謝。”
女人再次關上了門。
這一等,就是兩個小時。
慕南喬站在大門口,兩條腿都已經有些不住的發抖,小腿先是痠疼,緊接着如同無數顆針尖戳次,密密麻麻,直到最後,完全麻木。
凌晨的島嶼,只有零星的幾點燈光,漆黑的樹林裏時不時有窸窣的聲響滑過。
慕南喬怕黑,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前那唯一一束昏黃的燈光下,只覺得隨時會有甚麼可怕的東西,跳出來將她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多久,慕南喬感覺到一滴水珠滴落在了她的臉上。
等她意識到下雨了,更多的雨珠已經噼裏啪啦的砸了下來。
頃刻間,慕南喬渾身溼透。
這個島嶼地處熱帶,可即便如此,夜裏的雨水也是極冷的。
慕南喬忍不住環住自己的肩膀,“陸屹川......”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禱告,這時,洋樓的大門終於被打開了。
是剛剛那個女人:“小姐,陸少說,請您進去。”
慕南喬大腦沉甸甸的,遲了好幾秒,才輕聲說了句“謝謝”,隨後跟着女人進了屋。
雨水順着慕南喬的髮絲滴在腳下的地毯上,慕南喬剛要說話,女人開口:“沒關係的,一會兒我來收拾,您去二樓就行,左手邊第一個房間。”
想到陳權,慕南喬立馬往二樓走。
她在女人說的房間門口站定,稍稍拉了下溼透的衣角,隨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原以爲屋子裏只有等着與她算賬的陸屹川一個人,可一進屋,慕南喬便瞬間怔住。
屋子中心放着一張麻將桌,圍着坐了四個人,一旁的沙發上還懶懶散散坐了五六個男男女女,一瞬間,都齊刷刷的朝慕南喬看了過來。
“喲,這不是最近那個挺火的女明星嗎?”
一個染着黃毛的男人快速掃了眼慕南喬。
陸屹川坐在他的右邊,一隻手懶洋洋的撐着下巴,另外一隻手夾着根徐徐燃燒的香菸,淡淡的朝着慕南喬看了一眼。
屋子裏開着冷氣,慕南喬溼透的衣服此刻寒冷刺骨,她忍不住低下了腦袋,不敢去看陸屹川。
“寶貝兒,你怎麼溼成這個樣子了,瞧瞧,臉都凍白了,真是小可憐兒,要不要來哥哥這裏暖和暖和......一萬。”
黃毛順手打了張牌出去。
“胡了。”陸屹川一下推倒面前的麻將牌:“清一色,幺九。”
這是極大的牌。
場上另外兩家滿臉幸災樂禍瞅着黃毛,樂的連連拍手:“陸總,好手氣啊。”
黃毛眼珠子差點瞪出來:連聲哀嚎:“我靠,不是吧?”
陸屹川不冷不熱:“輸不起?”
黃毛憤憤不平,把面前盒子裏的籌碼一股腦全推給陸屹川,擼起兩隻袖子,吆喝起來:“我就不相信了,你還能把我卡里的錢都贏空,繼續繼續!”
衆人又熱熱鬧鬧的打起了牌。
慕南喬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冰冷的衣服硬邦邦的貼在她的肌膚上,冷的牙齒都不由的打顫。
她看向陸屹川,男人依舊慵懶的撐着下巴,漫不經心的和周圍人說笑,除了剛進門的那一瞥,竟再也沒有給慕南喬一個眼神。
就好像,慕南喬從來沒有存在過。
一股無端的委屈,從慕南喬的心底湧了上來。
她能接受陸屹川私下羞辱自己,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當作空氣晾在一邊,慕南喬只覺得自己像是捱了一記重重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