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崔雲廷一聽見這道陰冷森寒的聲音,立馬就轉身看向門口。
堵在門口的衆人也早已讓開道。
連之前起鬨的幾個人,此時也已安靜如雞。
葉青琅看向被人推進來的男人。
紫袍金繡,矜貴俊美,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祇,威嚴不可侵犯。
可當他看向他無力的雙腿時,卻又是惋惜。
崔宴迎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底神色冰冷,似染着幾分怒意。
葉青琅斂眸低頭,她心裏也生氣。
昨夜拿她當仇人一樣折騰的死去活來。
今早提上褲子就走,如今還對她冷眼沒好氣,真當他已經坐上攝政王的寶座了?
哼!還早着呢!
崔宴的到來,讓房間裏的氣氛更加緊張。
他只不言不語的掃視一圈,人羣中便沒有一人敢喘個大氣。
可安如意卻在這時嬌嬌弱弱的開了口:“二爺......”
崔宴目光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定在葉青琅身上,聲音冰冷刺骨:“還不給她驗身!”
葉青琅被他這聲嚇了一跳,抬頭看向他,卻又挨一瞪。
她心頭火大,起身走過去,一把抓住安如意手腕:“表妹,崔二爺都下令了,你不驗都不行了!”
“我不驗!”安如意奮力掙扎,卻是手腕上一痛,她慘叫一聲:“啊!痛!好痛!你放開我!”
崔雲廷心疼不已,他想上前,卻被崔宴身邊的易水攔住。
葉青琅掀開安如意兩邊的廣袖,她手臂上乾乾淨淨,根本沒有守宮砂。
安如意一見衆人看她的眼光怪異,她立即辯解道:“我沒有點過守宮砂,可我是清白的!二爺你信我,我真的清清白白,昨夜我和雲廷公子甚麼都沒有發生過啊!”
“你確定,你昨夜沒有與崔雲廷發生過甚麼?”葉青琅已經摸到安如意的脈搏了。
果然如她前世猜測的一樣,安如意未婚先孕!
安如意被葉青琅緊攥着手腕,痛到眼淚汪汪:“我安家再怎麼說也是文官清流人家,我更是自幼慎讀《女戒》,如何敢如表姐您這般放肆無忌的思慕外男,不顧倫常的勾引未婚夫的叔父!”
兩句話,再次將葉青琅捧在火爐上烤。
安如意很得意自己想出的禍水東引計策。
可葉青琅卻在此時冷笑開口:“表妹既是個如此守禮守節的閨秀,那爲何卻有了喜脈?”
“甚麼?”安如意得意的笑僵在臉上。
葉青琅抓着她的手,對她一字一句道:“我說,表妹你有喜了,快兩個月了。”
“不可能!”安如意矢口否認,滿臉羞怒:“我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兒家,怎麼會有身孕?”
“定是表姐你爲了掩蓋你思慕二爺的事,才這樣污衊我,好讓我替你成爲衆矢之的,你好狠的心啊!”
她不可能懷孕,定是葉青琅在詐她,她纔不會上當!
葉青琅見她不信,還想潑自己髒水,便對崔宴道:“有勞二爺,請位大夫來。”
她的話,這些人不信。
宮中太醫的話,總不會還有人不信吧?
崔宴蹙眉淡冷道:“請張太醫來。”
“是。”易水應聲出門。
一聽崔宴要傳太醫來,安如意和崔雲廷都不由慌了。
安如意確定她真快兩個月沒來癸水了。
崔雲廷想的卻是昨夜與安如意翻雲覆雨的洞房花燭。
如果如意真懷有身孕,這孩子不早折騰沒了?
“將軍可是腿又疼了?”張太醫挎着醫藥箱疾步而來,到了崔宴身邊。
他乃是皇上體恤崔宴征戰受傷,派來爲崔宴治腿的人。
崔宴看向葉青琅。
葉青琅上前向這位張太醫見禮:“有勞您爲這位安小姐搭個脈。”
張太醫一頭霧水的看向崔宴,見崔宴點頭,他才上前對安如意說:“麻煩姑娘伸個手。”
安如意如何敢伸手?
可她不願意,葉青琅就非得把她的手按在脈枕上。
片刻後,太醫收手向崔宴稟報:“回將軍,這位姑娘已有將近兩個月的身孕,且因房事過激......有些動了胎氣,需得好好靜養。”
御醫一句話,令衆人譁然。
“剛進門就有身孕?”
“甚麼剛進門有身孕,分明是未婚先孕!”
安如意難以置信的摸着小腹,她真懷孕了?
而就在衆人震驚不已時......
葉青琅卻又咄咄逼問:“表妹之前斬釘截鐵的說,昨夜不曾與崔雲廷圓房。如今,張太醫卻說你因房事過激動了胎氣,那這房你是和誰圓的?”
衆人議論聲一頓,而後更是鄙夷不屑。
“小月份就敢這樣不知羞恥的折騰,不要臉!”
“崔家弄了這麼個破爛貨進門,真是有辱門楣!”
安如意聽着這些不堪入耳的鄙夷謾罵,她怒紅了眸子。
這些本該是罵葉青琅的話,爲甚麼如今......
“夠了!”
崔雲廷怒吼一聲,大步走到安如意身旁,摟着她向衆人道:“昨夜與如意圓房的人是我,這孩子也是我的,我定會負責娶如意爲妻!”
“雲廷哥哥......”安如意滿腔委屈在這一刻化作淚水宣泄而出,看的人心疼不已。
“你放心,我定會給你一個名分,讓我們的孩子名正言順。”崔雲廷溫柔的安撫安如意。
葉青琅卻斂眸藏起眼底冷笑,因爲她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了。
接下來,她會一步步讓這對狗男女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崔宴望着斂眸低首的她,眼底一片幽寒,她就這麼放不下崔雲廷嗎?
葉青琅感受到他冰冷的目光,抬眸看去,卻看見了姍姍來遲的靖國公夫婦。
大家見到這二老終於來了,忙慌見禮。
葉青琅眸光一冷,狠掐大腿一把,瞬間淚如雨下,撲通跪地:“崔爺爺,崔奶奶,崔雲廷與安如意婚前珠胎暗結,設計錯嫁,毀我清譽,你們可要爲我做主啊!”
他們二老一進門,便迎來這陣仗,不由怒瞪向崔雲廷。
“好孩子,快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不哭了。”靖國公夫人溫柔的扶起葉青琅。
葉青琅這才放開掐自己大腿的手,眸中含淚道:“我若是早知他們情投意合,我定成全了他們,他們又何必如此騙我?”
靖國公夫人拉着她的手勸道:“雲廷到底年少,跟小孩兒貪嘴似的,不經哄......唉!你這孩子大度,便原諒他一回,他以後定然是不敢了。”
葉青琅見靖國公夫人想大事化小,她低頭啜泣道:“崔奶奶,我母親喫過妾室的虧,便再不想我步她的後塵。故而,在婚書之上,便着重添了一筆——除非崔雲廷四十無子,才方可納妾。”
靖國公夫婦二人聞言,臉色驟然變得陰沉。
他們覺得葉青琅小氣善妒,半點不懂得大局爲重。
可沒辦法,靖國公夫人只能繼續勸道:“青琅,如意到底是你表妹,她如今已有身孕,若是不給她個名分,你對你小姑母不是也不好交代嗎?”
“青琅不敢謀害崔家骨肉,也不忍拆散表妹與崔公子。”葉青琅語氣淡淡:“故而,青琅要退婚。”
“退婚?”靖國公夫婦皆震驚於她會下這種決心。
崔雲廷看向要與他退婚的葉青琅,心裏竟是有些發悶。
“青琅,這話可不能隨意說出口。”
靖國公終於是開口道:“咱們兩家乃世交,你與雲廷又是自幼指腹爲婚。這事是他對不起你,我讓他給你斟茶道歉,你便......”
“我不可能與人共侍一夫!”葉青琅語氣堅決,眼神冰冷認真。
前世,今生,她都沒有想過與人共侍一夫!
夫君若是要納妾,便先與她籤一張和離書!
大概是因爲安如意太瞭解她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子,纔會搞出這麼一場錯嫁。
靖國公夫婦彷彿不認識她一樣,這孩子何時變得這般固執霸道了?
崔宴見鬧劇差不多了,便冷聲道:“父親,母親,你們是不是把我忘了?”
靖國公夫婦看向他,不由皺眉,可到底沒在人前說甚麼。
崔宴看向靖國公夫婦,脣邊笑意冰冷:“我昏迷中,你們敲鑼打鼓爲我娶妻沖喜。結果卻選了一個懷着崔雲廷種的破鞋,這是想我死後,好讓這個孽種繼承我的家產?”
“二叔!”崔雲廷一怒,也就憋出兩個字。
“我有說錯嗎?”
崔宴冷笑:“就因爲我是庶子,父親母親便這樣瞧我不起,滿長安多少清白閨秀一個不選,偏選一隻破鞋噁心我,當我是不挑食的叫花子不成!”
“你想如何?”靖國公已是被氣的臉色鐵青。
崔宴看着手中展開的玄鐵扇,嘴角勾起殘忍的笑:“今日,要麼,我用這扇子S了這個蕩婦,泄憤!”
“不行!”崔雲廷立馬將安如意護在身後。
安如意已徹底嚇哭。
崔宴合起扇子,笑的放肆狂狷:“既然大侄子捨不得這個狐狸精,那好。你要她,我娶葉青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