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哼,你知道就好,要不是......”郡主的話到一半,頓住了,目光哀怨且責怪的看着程書,她的手落在小腹處。
程書更加愧疚了,她堂堂郡主,卻未婚先孕,頓時,程書拍着胸脯保證道:“郡主放心,明天我就找媒婆登門提親。”
“那本郡主,可就等着了。”郡主嬌媚一笑,吩咐道:“夜深了,我給你們父子安排了住處,今兒個住一晚上,明天再回京都。”
郡主手裏的團扇一轉,挑眉道:“反正我們馬上就要成親了,程大人應該不會拒絕吧?”
“多謝郡主好意。”程書脣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銀蝶引着程書離開,郡主手裏的團扇輕搖着,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綵鳳,你說姓程的是不是太蠢了?”
“郡主金枝玉葉,多少人做夢都想娶郡主。”綵鳳的眼底透着不屑:“像程大人這種寒門出門,能攀上郡主,可不得緊緊抓住。”
“哼。”郡主冷哼一聲,手放在小腹處,道:“管他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不過是給我的孩子找個爹罷了。”
“郡主放心,程大人並無背景,他能爲了郡主,拋棄髮妻,這種男人,就算給郡主養孩子,也是他的榮幸。”
綵鳳略有些擔心的問:“郡主,這李姨娘走了,如何以血供養郡主呢?”
“怕甚麼,不是還有她兒子嗎?”郡主抬手輕搖的團扇,道:“去,讓人給姓程的小子放點血,送到巫醫那裏去。”
“是。”綵鳳應聲,隨即道:“萬一,程大人不願意怎麼辦?”
郡主睨了他一眼:“就說,替我肚子裏的孩子,祈福。”
......
“爹,這就是郡主娘娘住的地方?好大!”程子期到了廂房之後,一會摸摸這裏,一會看看這個。
“這不過是一個別院,郡主真正住的地方,比這裏還好!”程書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擺放着的紅珊瑚,這樣好看的紅珊瑚,尋常人家,怕是正廳才擺一個,郡主這裏,倒是連一個廂房都擺上了。
“程大人。”
綵鳳的聲音響起,程書睨了程子期一眼,讓他乖乖坐好,這纔開門請綵鳳進來,只見綵鳳端着兩碗湯進來:“夜深了,郡主怕你們餓了,給你們送兩碗燕窩湯。”
“勞煩郡主掛心了。”程書努力挺直着身體,看着那兩盅燕窩湯,心底都樂開了花,嘴角的笑容都壓不住了。
“程大人馬上就是郡馬了,郡主自然要爲郡馬的身體着想。”
綵鳳輕笑着,道:“程大人,郡主如今懷有身孕,夜裏不能安寢,郎中說,需要以血爲引,爲郡主腹中胎兒祈福。”
“用我的。”程書立刻撩起袖袍,反正他是男人,爲了他的孩子,他願意。
“這......”綵鳳搖了搖頭:“程大人是成年人,血氣方剛,不合適,要年紀小的童男子。”
綵鳳說着,視線落在一旁的程子期身上。
“沒問題,要多少血,綵鳳姑娘儘管來取。”程書連一秒猶豫也不曾,將一旁的程子期推了出去,程子期不知道甚麼血,他緊張害怕的抓着程書的袖子。
“子期,你是哥哥,爲了弟弟,只要取你一點血就夠了,子期不怕疼,對吧?”程書低頭問,雖然是詢問,但他的眼底,根本不容拒絕的鄭重。
程子期抿着脣,道:“子期不怕疼。”
“好,程小公子以後定然會是一個好哥哥的。”綵鳳說着,立刻就讓人將刀和碗拿了過來。
程子期嚇的想跑,程書一把將他給抓住,道:“綵鳳姑娘,這以血入藥,會不會對孩子......”他可是聽都沒聽過。
“程大人,這可是專爲皇室治病的巫醫,程大人若是不想讓小公子獻血便直說。”綵鳳直白的話語,沒有給他留半分情面。
“綵鳳姑娘誤會了。”程書不敢再問別的了,等到放血的時候,程子期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
“子期,這是爲了你弟弟!”程書沒有安慰,只有居高臨下的俯視,問:“你還想不想去百川書院了?”
“......”程子期抽泣着,捂着被放了血的手腕,頓時就不敢再說了。
*
“嗚嗚嗚~”
“爹、娘,你們說對了,他真的負了我,他真的變心了。”
嗚咽的哭泣聲響起,本就沒睡着的楚雲霄瞬間就爬了起來。
先前睡的時候,他就察覺到李芸娘沒睡,壓抑的哭聲,如果不是他刻意去聽,根本聽不到。
此時,李芸孃的哭聲低低的,囫圇不清的話語,更讓楚雲霄覺得不對勁。
“芸娘?”楚雲霄點了蠟燭,看到李芸娘面色通紅,哭紅的眼睛緊閉着,他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果然,燙的嚇人。
“子期不認我當娘了,他要認郡主當娘,爹孃,我後悔了。”
“我後悔了。”
李芸娘呢喃的話語,慢慢的傳入到楚雲霄的耳中,他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青筋直跳:程家父子那王八蛋,到底將芸娘傷的多深?
纔會讓她在高燒的時候,還這麼痛苦?
“芸娘,以後,他們不能再欺負你了。”楚雲霄深吸了一口氣,他起身悄悄的去端了一盆涼水,帕子打溼之後敷在她的額頭上。
李芸娘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額頭冰冰涼涼的,渾身重的就像是被甚麼東西壓住一樣,她掙扎着起來,一塊手帕掉了下來。
“這是......”李芸娘拿起溼的帕子,一下子就明白了,昨天夜裏她怕是發燒了。
“芸娘,快躺下。”
楚母端着糖撈麪進屋,看着李芸娘想起來,連忙叫住她:“你昨天燒了一個晚上,雲霄說,今天你要休息,郎中給你看過了,你的身體長期勞累,要好好養。”
“我就一點發熱,哪裏還用得着請郎中。”
李芸娘聽到請了郎中,渾身都不自在了,在程家,別說就只是一點發燒了,哪怕之前燒得下不了牀,程母也不會請郎中的,按程母的話來說,費那錢幹啥?
就連家裏的活,她病幾天不做,都得等着她病好了纔來做。
“娘,我身體平時挺好的。”李芸娘解釋了一句。
楚母笑了笑,將剛剛煮的糖撈麪遞上前:“快趁熱把面吃了,我放了糖,你看夠不夠甜?”
清淡的糖撈麪,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自從娘去世之後,她就再也沒喫到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