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客棧掌櫃的要遣小二去報官,被顏九心給攔了下來。
“先帶我去二哥房裏看看。”這話,是看着車伕說的。
車伕雖然不清楚她要做甚麼,但主子的話,他也不敢違背。
當即帶着顏九心上樓。
冥玄夜給了淙一一個眼神,淙一立刻在他身前蹲下。
冥玄夜趴在他背上,由他揹着跟顏九心一起上樓。
顏清嶼住的天字一號房,就在二樓左手正中那一間。
車伕一邊帶着顏九心過去,一邊絮絮叨叨,“二姑娘,還是趕緊報官吧,一定要把害死二公子的兇手給抓到纔行啊。”
要是不抓到,那他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一定得給二公子賠命了!
顏九心還是那句話,“不急。”
推門進去,鋪面而來的陰冷氣息叫冥玄夜控制不住的皺眉,感覺雙腿處那股寒意又蠢蠢欲動了一樣。
就在這時,握在掌心的符篆陡然發熱,順着筋脈蔓延至雙腿。
那股蠢蠢欲動的寒意立刻就被壓制住,再不敢興風作浪。
冥玄夜看着往大牀走去的少女背影,眸色逐漸變得深邃。
房間裏,顏清嶼躺在牀上,長髮溼漉漉搭在牀沿,被子隨意搭在身上,露出光裸的胸口。
豔鬼趴在他身上,正從口鼻中吸食他的陽氣。
顏清嶼整個人面容青白,無聲無息的躺在那,跟死了沒甚麼分別。
車伕一進去就軟倒在地上,似乎預見到自己的未來,嚶嚶哭起來。
冥玄夜是見過顏清嶼的,慶國公府算是清流世家出身,一門都是風流公子。
這一輩在京中,以大公子顏清玄和二公子顏清嶼最爲出色。
如今見詩會上縱情創作的青年才俊,就這麼英年早逝,眉間不由得有些唏噓。
“爺,可要我去請個大夫來瞧瞧?”淙一見自家爺皺眉,低聲問了一句
顏九心朝牀邊走去,“叫大夫沒用。”
靠近後,抬手一揮,一道靈氣打在豔鬼身上。
豔鬼慘叫一聲,被打飛出去!
衆人只覺虛空中似乎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可房間除了溫度過於陰冷,別的並沒有甚麼異樣。
豔鬼不甘的趴在地上,衝顏九心兇狠齜牙。
這少女身上有令她感到恐懼的氣息,一開始她本來都要準備放棄這隻到了嘴邊的鴨子。
可之後見少女對她所謂的二哥似乎並不上心,身爲豔鬼對陽氣的渴望終於壓過了恐懼,她想着儘快把這人吸乾了就跑,應該問題不大。
誰知,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顏九心低頭,從布包裏掏出一張符,啪地貼在顏清嶼額上。並扯下他腰間玉佩,猛地摔在地上。
玉佩瞬間四分五裂,豔鬼再度爆發出尖利刺耳的慘叫。
這下子,就連哭得傷心的車伕都聽見了。
整個人驚疑不定的四處看了看,抱住瑟瑟發抖的自己。
顏九心轉身看向豔鬼,清麗眉眼染上一絲冷色,“看來你是把我的警告當耳旁風了!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成全你。”
說着,從布兜裏抽出一把銅錢劍,手指在劍身上一抹,隨手一拋,“去吧!”
銅錢劍立刻朝豔鬼狠狠劈了過去,直把她抽得慘叫不止。
冥玄夜等人看不見豔鬼,就見那把銅錢劍成了精,似乎在追打甚麼東西。
虛空中時不時就傳來一聲慘叫!
膽小一點的車伕直接被嚇得暈了過去。
淙一身爲冥玄夜的貼身侍衛,因爲見識過枯榮大師給自家爺看病,所以接受程度稍微高一些,但臉色也免不了有些難看。
倒是冥玄夜,一雙眸子饒有興致的落在小姑娘身上,細看,還能看見那黑眸底下有異樣的光芒在閃爍不停。
大牀上,原本看着死透了的顏清嶼緩緩睜開眼睛,隨後猛地坐起,揪着胸口大口喘息。
呼出的氣息吹得額頭上貼着的符紙一飛一飛,顏清嶼愣了一下,伸手就要去撕,“甚麼東西,誰給本公子貼的這玩意兒?”
“我勸你還是不要摘比較好!”顏九心柔軟懶散的調子響起,“你陽氣不穩,摘了隨時可能再死。”
顏清嶼根本不信,抬手就把符紙扯了下來揉成一團,“胡說八道,我看你真是在那破道觀待久了,學了一身江湖騙子的習氣,我警告你......”
警告的話還沒能說出口,人已經咕咚一下子倒回牀上,又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了。
顏九心撇撇嘴,就說別揭別揭了!
那邊銅錢劍把豔鬼抽了個半死,趴在地上沒力氣逃也沒力氣發狠了,一個勁兒求饒,“大師我錯了,大師我再也不敢了,求求大師饒我一條性命。”
顏九心倒了杯熱水,從布兜裏掏出一枚藥丸在熱水中化開,然後遞給冥玄夜,“喝下去,能讓你好受些。”
銅錢劍將豔鬼身上的煞氣抽散了不少,這些煞氣逸散出來,全都朝冥玄夜湧過去,想要進入他體內。
不過有她的平安符在,煞氣進不去。但一直圍繞在他周圍,也會讓他感覺不適。
淙一警惕的盯着她遞到面前的茶水,厲聲質問,“你往水裏放的甚麼?”
冥玄夜的確感覺自己像是被困在一處不透風的山坳中,連呼吸都覺困難。
直覺告訴他,顏九心不會害他。
於是伸手攔住淙一,接過顏九心手上的杯子,仰頭一口飲盡。
“爺......”見他居然就這麼喝了,淙一急得臉色都白了。
冥玄夜卻覺一杯水下去,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不少。
他神情鄭重的看着顏九心,“多謝顏姑娘。”
顏九心擺擺手,“比起王爺做的,不算甚麼。”
冥玄夜目光微閃,“顏姑娘不準備管二公子了嗎?”
“再讓他死一會兒吧!”顏九心決定,這種不聽話的熊孩子,就得給足了教訓。
她把茶杯放下,緩步走到豔鬼身邊,蹲下,“說罷,是誰讓你來害我二哥的?”
豔鬼瑟縮一下,老老實實的開口,“大師饒命,我、我也不知道。我醒來時,已經在二公子身邊了。”
顏九心皺了皺眉。
熊孩子說,這玉佩是顏清晚買來送他的,還找玄清寺的主持開過光。
所以顏清晚是被人騙了,還是那禿驢學藝不精看不出這玉佩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