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在賈儒二十年的生命裏充滿了各種神奇,第一次進市裏,還要任教的他就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端是小心奕奕。
他發現市裏和桃花村有本質的不同。
在桃花村的樹葉上掛着晶瑩的露珠,看起來翠綠鮮亮;市裏的樹葉上則落滿了塵埃,半死不活的毫無生機。
桃花村有很多的狗,是用來看門的;市裏也有很多狗,是用來抱的。
“碰!”
“啊!”
伴隨着一道撕破空間的剎車聲以及數道驚恐的尖叫聲,喧鬧的萊市農業大學陷入一片死寂。
車禍。
即便倒下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美女,面對一輛價值超過四百萬的蘭博基尼蓋拉多Gallardo的時候,圍觀者也潛意識的越躲越遠。
英雄救美?
過去式了。
現在流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賈儒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農業大學菜市場時就看見了這一幕:一個幾乎不穿衣服的女人被撞飛了,滾了幾米後停下,若是在桃花村,不論老幼皆會施以援手,在這裏可倒好,這些人非但不救,還驚恐的躲開了,更有甚者走開之後,遠遠的停下,眺望着這裏,一副看戲的模樣。
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不知道這裏要死人了嗎?
賈儒想不明白。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在衆人躲開之後,賈儒縱身幾個跑跳間來到這個女人身前。
五官很精緻,柳葉彎眉長睫毛,大眼生生俏面孔,端是一副年畫形象。
近距離的觀察之後,賈儒覺得她很醜。
雖然在打量着女人,賈儒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先是按了按她的頸間動脈,然後又搭在了她的皓腕上,他愈發的覺得這個醜女人是個倒黴鬼,本身就有先天性心臟病,再被一輛古怪的黃色車一撞,撞擊加上驚嚇,直接導致她心臟停止跳動,而肺部也失去了功能,如果不及時施救,他敢保證,這個醜女活不過一分鐘。
上天有好生之德。
賈儒緊皺着眉頭,端是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神情。
好說他也是桃花村第一美男,如今就要犧牲色相了,可悲、可嘆又可敬。
以他的豐富經驗判斷,有節奏的、用力的按着她的胸部,他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下了狠心獻出自己的初吻,一口幽幽綿長的氣息吹進了女人的口內。
“嚶嚀......”
夏羽痛的呻吟了一聲,然後是刺入骨髓的痛,她記得放學之後騎着一輛單車回家,不曾想在學校門口被一輛超速行駛的蓋拉多Gallardo撞了,之後就失去了意識。
她死了嗎,死人也會有知覺的嗎。
驚恐中,她睜開眼睛仔細打量着依然色彩斑斕的世界。
第一眼,她覺得地府和人間沒差別;第二眼,她徹底的驚呆了,地府真的有鬼。
雖然蹲在自己的面前,卻依然能感覺到他高大的身體,仔細的觀察,脣紅齒白,像是吸過血一樣,再看他的穿着,破破爛爛的充滿了“腐”的氣息,上身一件白色的粗紡小褂,露出一身線條柔的肌肉;下身一條粗紡黑褲子,甚至能看到裂開的黑色線頭;再看他的雙腳,一雙手工縫製的黑色布鞋,最前面還破了一個洞。
肯定是個窮死鬼。
夏羽緊張萬分,這個窮鬼不會吃了自己吧,看到對方長長的出了口氣,伸出豔紅的舌頭舔了舔過分驕豔的脣部,心中的不安快速累積到膨脹,瞬間爆發了,“鬼啊!!”
聲音之慘烈,頗有震耳欲聾之勢。
“鬼你大爺的。”被震的耳朵嗡嗡響,賈儒狠狠的瞪了眼驚恐的夏羽,不感謝他也就罷了,還把自己當鬼,有他這樣帥氣的鬼嗎。
城裏人真沒素質,賈儒下了結論。
當頭棒喝的被罵,在夏羽十九年的生命裏還是第一次,她不禁怔了怔,依然害怕道:“你是人是鬼?”
“鬼能有這樣帥氣?”賈儒翻了個白眼,心道:“城裏的女人真無知,醜女就更無知了。”
“你的嘴脣怎麼會豔紅的像在滴血?”夏羽問。
說到這裏,賈儒生氣了,恨恨道:“我哪裏知道,是你嘴上的東西,粘粘的像是豬大油,難受的要命。”
“我嘴上的?”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夏羽跟不上賈儒的思維,當她低下頭的時候,看到賈儒精美到可以彈剛琴的手正安在自己的胸上時,她徹底的愕然了,他竟敢非禮自己,而且渾然沒有做錯的悔悟,她以神的名義,要S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這是之後的想法,當看到賈儒如玉的手後,羞澀、羞愧、憤怒各種情緒如火山爆發般衝體而出,這時,她甚至忘記了車禍,發出一道淒厲的慘嘯,怒不可遏嘶吼道:“流氓。”
“流氓?”賈儒反問道。
在桃花村的時候,找他義父算命的那些五大三粗、豐臀肥乳的美人兒可是變着花樣的接近他,自己犧牲色相給這個身無三兩肉的醜女人做人工呼吸,不知恩圖報也罷了,現在竟然反咬一口,讓他頗爲費解,是個女人就可以有脾氣嗎。
“我要S了你。”躺在地上的夏羽掙扎着要坐起來。
賈儒俯視着激動的胸部急驟起伏的夏羽。
如此鎮定,倒是讓夏羽頗爲詫異,也不作多想,揮拳就砸向賈儒帥氣的面孔。
“狗咬呂洞賓。”賈儒罵了一句。
這張臉是他喫飯的本錢,正是靠着這張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帥氣的面孔,他才能在桃花村喫上百家飯,不至於被義父給餓死。
現在倒好,這個醜娘們要砸自己的飯碗,賈儒就算脾氣再好也得急。
眼看自己要得手了,夏羽的心中滋生出一點快意。
“你真打?”眼看着夏羽沒有收手的意思,賈儒惱怒了,揚起巴掌,手起掌落,發出啪的一聲。
夏羽覺得右臉一熱,緊接着是一陣刺痛,腦海裏一片空白,機械道:“你竟然打女人,是不是男人?”
說着,兩行熱淚不由自主的奪框而出。
“打的就是你。”賈儒蠻橫道,其實,他是怕夏羽無理取鬧影響傷情,同時,他又恐嚇道:“在這裏躺着,你要敢動一動,打斷你另一條腿。”
說着,賈儒站起來,朝着路邊的綠化帶跑去,看夏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心想,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女人就得管教。
夏羽是聰慧之人,憤怒之極的她聽到賈儒的警告,先是一股潮水般的怒意升騰而起,可是,她很快又琢磨出他的言外之意,打斷另一條腿,豈不是說自己的一條腿已經斷掉了嗎,狂妄之徒,當自己是醫生嗎。
夏羽試着挪動雙腿,令她驚駭的是,右腿陣陣麻木,幾乎失去了知覺,“真的斷掉了?”
夏羽心中滋生出無力感。
人在落魄的時候總會想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眼下,雖然極不喜歡賈儒,但是,逐漸冷靜下來的夏羽也明白,他很可能在給自己做人工呼吸,也就是說,這條命是人家救的,只是這種蠻橫態度讓人難以接受......
“讓自己躺着別動,他去哪裏了。”順着遠去的方向,夏羽看到賈儒走到一顆法國梧桐樹下,伸手摺斷幾根大拇指粗的樹枝,“破壞花草樹木,果然是野蠻人。”
看着得到樹枝的賈儒,夏羽輕哼一聲,評價道。
來到夏羽的身邊,賈儒熟練的抹掉樹枝的葉子,比量着夏羽弧度圓潤的小腿,又去了巴掌大的一小截兒......
“你要幹甚麼?”夏羽緊張的問。
“固定你的腿。”賈儒看也不看,徑直道。
“用樹枝固定?”夏羽是農業大學醫學院的在校學生,雖未窺門徑,也知道腿斷之後,需要用石膏固定,然後養護百日。
“是啊。”見夏羽擔心,賈儒安撫道:“放心吧,我家大黃斷腿的時候,就是這樣治好的。”
“大黃是誰?”
“不是誰。”賈儒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一條狗。”
夏羽:“......”
“躺着不要動。”說着,賈儒仔細的給夏羽治傷。
“不要碰我。”夏羽嚴厲道,她怎麼會讓一個獸醫治腿,除非她的腦袋被門縫夾過了。
賈儒撇了眼夏羽,直言道:“你的腿太細了,我沒興趣。”
夏羽號稱萊市農業大學第一校花,身材沒得說,如今被賈儒否定,她肯定這個鄉巴佬是在說反話,心中更加不屑道:“我要去醫院。”
“隨你。”不是不救,是不讓救,賈儒拍了拍手,站了起來。
“我手機呢?”夏羽四下尋找,看着轉身離開的賈儒,她又道:“你看到我手機沒有?”
“啥是手機?”賈儒轉身問。
“你不知道手機?”冷哼一聲,夏羽覺得賈儒是在氣她。
“手機是甚麼東西?”皺了皺眉頭,賈儒想了想。